速港的居民们终于偿清了对帝国的欠款。这或许意味着速港人不再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大展宏图。
自那场起义后的二十年间,速港人被重新定义了。无法证明这对他们是一件坏事,所以很可能是一件好事。绝大部分人还不能理解这背后的重大意义。实际上,未来指向一个混乱复合体。
那混乱是什么?在这起于莽荒的速港,混乱即自由。
有些人骨子里的陈腐挥之不去,不能安心享受崭新世界。他们是自立为王者,实力为尊,不愿受制约。过去,他们敢于对抗**,速港人赞美其剽悍。而今,他们享受不了意外得来的泰平,愈发不适,频频反扑。
速港原是偏僻而穷苦之地,后乘上航海之风,随意飞远。一切在发展,跟不上的终将故去。
“如今那帮描眉画眼的娘娘腔竟然要搞什么‘开明’,讲体面?他们凭什么指手画脚……”
“不懂。估计还是为了钱。毕竟老实人二十年前就该死了。”
“我看也是,活下来的都是坏胚子。居然把算盘打到咱们头上!有了新衙门反而束手束脚,咱们不是白运动了?”
“二十年前就有我了,我也是坏胚子?”
“哈哈!你是坏胚,你是坏胚!”
“呜,我是坏胚,我是坏胚!”
“停。等下咱们这派可要体面点。别忘了。”
“要说体面啊,还得咱老黄。城里哪个大家闺秀不对他眼馋?”高帽檐的胖子下流地笑着。说到这,他发现前方被草木掩映的双层小楼。他问:“是这了吧?”
年青人低头,在手册中找到项链般的长串姓名,念出其中最短的一截:“阿莫……”备注显示其是个赌场老板,速港联盟第三次大会的资格者。他想,这阿莫使得许多人家破人亡,死了都不冤,明知阿莫如此而为钱侍奉他的人也是。年青人问了一句题外话:“猪哥,你前两天打坏了酒馆,要赔多少钱?”
胖子“猪哥”略微回忆后说:“说是新装修的,值个十六七万吧。涨价越来越快,算不准了。”
“那就二十万吧,多出来的补偿人家。”年青人快步走近楼阁。他的脚步切实落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声音却微不可察。他把册子放回口袋,顺手摸出一把火枪。他不爱使用这武器,但不可否认其威慑力,能省去不必要的示威。
透过一扇窗,欢声笑语传出,充满和谐静好的家庭温馨。一家灯火有万家通明,万家就灰暗了。
轻描淡写踹开正门,随后向上开了一枪。年青人在一家老小的惊愕视线中亮相,高调宣布:“著名的阿莫先生,很高兴会见您,以及通知您:您需要支付一笔三十万的欠款。考虑到您将万分失落,建议您就不要参加明天的会议了。嗯……交钱,或者某个随机的下场,任君挑选。”
主人一家惊魂难定,短时间内没理解突变。
“兄弟,我还没吃饭呢!”猪哥扒在被他撬开的窗口,对屋里的豪华晚宴垂涎三尺。
年青人会心一笑,补充道:“还得给我兄弟加餐!”
回过神来的阿莫紧急呼救,不过最有用的还是他女儿的惨叫声。侍卫们闻声而来,人声和碰撞声大乱。一片嘈杂中,阿莫听到一句通牒:
“钱要交,人也别去了。”
战斗只在呼吸之间,简洁畅快。阿莫先生目睹侍卫家丁全部倒下,于惊骇中交出钱和晚餐。他的家人必须花个把月时间为阿莫治疗慌乱中跌断的胳膊腿。
两位不速之客自称“无天生养”的干部:年青人是白然,胖子是山食。阿莫先生因此没有尝试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