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发现

作者:渡夫 更新时间:2024/5/21 14:18:07 字数:2475

太阳完全转到从窗口望不到的一边。

白然醒来先去看望海通,后者已经恢复得有个人样了。海通说,下午有两批人来送药,首先是帝国的士兵,之后是本地的衙役,他统统没敢用。白然极少用药,特别是外伤药,所以只能建议别用。

白然告诉海通:“你今晚不用行动,好好休息吧。我一会出去逛逛。”

海通接受安排。

离开前,白然又去试了试餐厅的窗户。除了冷一些,别无感觉,可能是身体的记忆衰退了。

白然计划去海边碰碰运气,如果没有收获,就当放松心情。他现在有两位北港当权者的授权,不必提心吊胆。

北港的警戒进一步强化,许多店铺比昨天更早打烊,户外几乎只有壮年男子行走。乡府把今早的骚乱解释为抓捕罪犯,且宣称罪犯已经伏诛。无需官府派人善后,居民们自发收拾狼藉。但是,干涸的血迹和各种动植物的体液难以消除。如此看来,雨季还是来得太晚,雨水还是不够频繁。

守卫海岸的士兵们一丝不苟,与街道融为一体,了无生趣。他们依然只是站着,没有拦路。然而,只要他们用几十上百双眼睛时有时无地看,就令人不寒而栗。白然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走过。

海面倒映粼粼赤斑,沙滩上仿佛有血迹血渍。海上连一艘船都没有。

白然觉得古怪,又觉得不值得大惊小怪。速港人经常习惯性贬低北港,尤其是在海运方面。实际上,平日停泊在北港的船只再少,正常也该有一两艘。即使没有外来船只,岸边也不该只有被拴住的渔舟。

白然此时位于海岸的最南端,要沿海岸一路北走。走到中段,海岸线内凹,多出三分之一的路程。尽管白然在南端就能隐约瞄到北半段的岸,但他真正走到那边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烟台水月,遥袅迷浊。在半晴半阴、忽明忽暗的变换轮替时刻,汐水、海雾、白沙、碎石闪烁眩光。白然于光影叠障间,捕获转眼间可见的暗点。

他执意要寻那暗点,陆上疾奔,入海涉水,水深则游。到了那里,原来是近海的一片树林间,有一道宽大的铁壁。周围的树木更加高大且茂密,铁篱就不显眼了。另外,白然发现,随着与铁篱相对位置的改变,后者铁篱呈现的光影和色彩也不断变化。铁篱斜开一个黑洞洞的口。外壳在一定角度下有金属光泽,映亮四周的植被和水面,才显得入口宛如黑渊,形成白然在远处看到的暗点。

白然调动感知力,发现林深处散布士兵。他们不着甲胄,只穿布衣。以其分布和形象,可知他们既要守卫,又要隐蔽。在那些位置,他们大概只能通过神识、灵视等方式监视这个金属壳子。北港实行了海禁,他们无法在不暴露的前提下,于海滨设防。白然想,既然自己能顺利游到这里,就说明士兵们观察不到。

白然大展领域,与水陆环境相沟通,稀释自己的特征。等到心脏鼓动出浪涛脉动,他伏地潜进入口。沙地延伸进去没多远,突然被水体覆盖。铁壁内全无光亮,白然贴壁前进。黑暗中难以计算距离,他不知走了多远。走了多远……

他渐渐踩到硬物,前方有微弱的亮光。再往前,他重新登陆,向着光走,一直走到天地清朗……

眼前一座小港口。建筑物风化脱皮,和树皮、砂石一个颜色。屋前河水流,流向白然穿过的金属通道。在这里,白然发现远处依稀有几组士兵,和外面一样散布。

港口有连片的小仓库,白然凑近一间屋。门被锁住,窗口被铁板封住,但有缝隙。他贴在缝隙旁,全力凝视,才一窥藏在里面的东西。

大约五尺长,枣红,中空,单向开口,置于木车上。

那是,火炮?

火炮诞生至今有一二百年了,速港起义时,交战双方均有配备,不是什么稀罕武器。

可是,这里面的火炮有些不寻常。炮筒上篆刻有数圈弯曲的图案,像是符咒符箓一类的东西。作为必须经得起折腾的武器,刻这些东西应该不是为了美观。白然认为,这是融入了某些奇怪功能的新式武器,很可能是确保战胜海盗的秘密武器。这样的武器,满屋都是。

白然正猜想,忽然发现屋后有一人,向他走来。他跳到墙角出拳。对方也向相同的位置出拳。两拳相撞,气流震荡。两人各退几步。白然怕惊动士兵而没用全力,对方似乎也如是。那白然就不担心了。

对方更快站定,举起双掌。

“别动手!我没有敌意。打起来,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白然看清此人。一身混搭,绿色为主——是在酒馆见过的怪家伙。

两人当日以眼神相交,印象不错,都收手。

白然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绿人压下斗笠,笑着答:“哈,你知道的吧?和你差不多。”他的笑很有亲和力。

白然同官方有所勾结,现在很有底气。他说:“哼。我有头有脸,和你不一样。”

此时,白然又发现一个跑动中的人。这个人双手叠在背后,脚步混乱,体力不支,而且是女的。女人疾呼“救命”,可是声音不大。

绿人一动身,把她擒来。是个双手受缚的女人,衣着普通,面容姣好,神色慌乱,柔弱无力。绿人单手将她擒住,一脸尴尬。

白然恍然大悟,问:“绑架?”

绿人摇头否认:“不是。”

白然再猜:“抢劫?”

“不是。”绿人还是摇头。

白然鄙夷地说:“**?”

“不是,不是!”

绿人连连摆手。女人随之摇晃,发出叫声。绿人赶紧堵住她的嘴。

白然勉为其难地说:“难道是你媳妇?”

没等绿人否认,女人咬了他一口,嘴巴挣脱出来。她怒斥:“谁是他媳妇?我才十七,至今待字闺中!你们这些坏人休要污人清白!”她的挣扎无异于蚍蜉撼树,很快力竭,消停下来。

白然看看女人,再看男人。

男人摊开手说:“就是这样。”

白然突然拍手,十分肯定地说:“未遂!”他指着绿人骂:“臭流氓!”

绿人百口莫辩,纠结一会,才解释道:“哎。我说实话吧。她不是我媳妇,是我未婚妻。我们两个吵架了,她负气出走。我怎么劝,她都不肯回去。我没办法,只好把她抓回去。我承认,我方法太粗暴了。”

“真是这样?”

“真是这样。”

白然说:“我就说不可能猜错吧!小两口之间有啥说不开的?大男人可不能动手。”

“唉。我家里穷,实在怕她一去不回啊!怪我,怪我。”

“理解,理解。”

“你们在胡说什么!”

女人气成了紫茄子,用尽气力斥责。

“我都不认识他!太可恶了!我本来好好的……”

绿人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块布,塞进女人口中。骂声戛然而止。这抹布看起来小小一块,却把女人的嘴填得满满当当。绿人还不放心,向女人的前额弹了一下。女人顿时晕过去,四肢自然垂下,彻底安静了。

白然瞅着绿人,示意他解释。

绿人正经说道:“我是在外边捡到她的,好像是顺着河漂来的。我怕她声张,就把她绑了。”

“哦。”

两人沉默一会,同时发问。

“你是海盗?”

“你是速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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