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站那!”林萌追在漆灵后面,咬牙切齿。
“我站着让你打啊?想的还挺美!”
“那我问你!你刚才往哪踹呢?!”
“我怎么知道!我随便踹的!”
忽然,林萌一个闪身拦在漆灵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让我踹回来。”
“不让。”
“快点!”
“行行行行!你踹你踹!”漆灵白了个眼神给她。
“给你个选择,踹后面还是前面。”林萌抱着胸,右脚已经开始踮起,做起了热身。
“胡闹!踹前面你想搞死我啊!”
“切,留着又不用,废了得啦!”
“用?给谁用?给你?想屁吃!后面后面后面,只能一脚哈!”
“知道啦!”
漆灵转过身,但等了几秒却依旧没有传来疼痛感,他正要转身时,却听到林萌飞快奔来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呐喊。“去死!”
“我滴乖乖,你还助跑啊?!”漆灵捂着屁股,火辣辣的疼痛感传到全身上下,他直接跌在公共座椅上。
“你也没说不能啊。”
“斯....”
漆灵搀扶着起来,坐在椅子上。待变得冷静后,林萌小嘬了一口奶茶。
“咳,对不起哈老哥,我刚才是不是稍微力气太大了?”
“咋,你还反省?怎么滴,想在我面前刷你是好女孩的存在感?”
“哪有!”林萌猛的一瞪,但随即她的声音又渐渐弱了下去。“把老哥踢太疼了话...其实我也心疼你...”
呵?你心疼我?你会心疼我?你说柠檬酸的我信,但你说柠檬是甜的我肯定不信!
“我没听错吧?你心疼我?哎?林萌心疼我?!”漆灵故意说的很大声音,生怕周围路过的人不知道似的。
“你张扬什么啊?”
林萌揉着小腹,想了很久,最后才肯缓缓说出口。“其实....我那个,要来了嘛,然后嘛,老哥你也知道的,所以最近我的脾气嘛...咳咳...”
“哦?”
“每个女孩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所以...”
“哦...我懂,你那啥要来了呗。行,看看伤口。”
“滚!!!”
“行喽,那我滚呗,我去找我爷。”
“我要跟着你吗?我还想着待会再去逛会街呢....”
“嗷~行,那你去吧,好好玩,我走了。”漆灵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向前方走去,像是急着避开林萌一样
“喂,你...”
“你自己玩好就可以了,我现在就得过去办事。钱不够花给我打电话。”
“那好吧....”
......
下午,漆灵如约而至来到了爷爷的园区,很快到了爷爷的办公室。
门刚一打开,一股烟味冲鼻。
漆灵一眼就看到了屋内紧闭的窗户,叹了口气。“我说,爷爷,您要是真想抽,把窗户打开,散一下味道。”
“吼吼吼...俺给忘嘞....”爷爷笑道。随后他摆了摆手,示意漆灵坐过来。
房间里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他的爷爷,二爷,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那应该就是爷爷所说的画师吧。
“二爷,怎么您也来了?”漆灵打了声招呼,像二爷这种“老宅男”平时明明可是只待学校的,哪儿也不去,没事就叫些“好学生”来办公室里坐坐。
“害,你爷爷非要我来,我这腿脚本来就不方便,你瞅瞅,诶...你快说说你爷。”二爷带着幽默的口吻冲着漆灵微笑,随后又看了一眼大哥。
“我...不敢....”漆灵尴尬笑了一声,他也明白二爷这是在开玩笑。
爷爷掐灭了烟,随后目光朝着那位中年男子投去。“老康啊,来看看来,俺这大孙儿诶,挺俊儿吧?”
中年男子站起身,目光在漆灵身上不停扫视,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笑道着。“吼,这孩子真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呀,我看眉宇间透着英气,身材又结实,实乃少年英才。”
“吼吼吼!老康,十几年不见,还是那么会夸人!”爷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尽显威严。
“瞧这话,把你孙子夸好了,尊爷你还会不高兴?”
漆灵在沙发上坐的笔直,仿佛跟一个新兵蛋子一样,这样老友氛围,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来,灵灵,俺给你介绍一下,你应该还不认识他,那是你康大伯。”
“大伯好...”
“好好好,孩子。”
“你康大伯呀,是俺年轻时候在外地闯荡认识的一个老友儿,认识得有20多年了吧。”
“是呀,老尊,依稀记得那时候我在外海港市遇到的那些事,还都是你帮我摆平的。”
“哈哈哈...还记得那事呢。”
“什么叫‘还记得’?谁人不知港市黑白老尊爷?”
“呵呵呵....”
果然爷爷认识的人还是太多了,老一辈的人,好像在哪都能打交道一样,这些都是积累的人脉。
“灵灵,你康大伯呀,年轻时候可是警察,那时候,还老想着给俺整进去。你瞅瞅,这人,农夫捡蛇。”
“啊?”漆灵恍惚一愣,这到底是老伙计,还是老死敌啊?
“哈哈,来吧,灵灵,你去坐那边木凳上,让你康大伯给你画一幅肖像。”
“哦好。”
漆灵脱下外套,端正的坐在木凳上,按照康大伯所描述的姿态保持一动不动,静静等等待康大伯的临摹。
康大伯叫任乘康,年轻时曾是外海港市的一名警察,在局里,乃至整个港市区可都是人人皆知大人物,办案时,但凡少了老康,案件进度就要少一半。
老康有着极强的洞察能力和记忆力,凡是过了他的眼的东西,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办案时,可以通过一些详细的描述,画出嫌疑人的样貌,最终成功可以达到70%。
“来,保持不要动哈,孩子。”
“好的大伯。”
稍作准备后,康大伯就进入了状态。
几十分钟后,爷爷起身来至康大伯身旁,弓着老腰,仔细看起了画纸。
“哎呦,这画嘞可真不孬,有我那大孙那样了。”
康大伯不语,只是微微一笑。
第一轮绘制结束后,漆灵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坐的身子有些许僵硬了。
现场写生的绘画,需要经过2-4次的阶段,以便给双方足够的中场调整和休息机会。
“对了,爷爷,您怎么想起突然要给我画肖像了?”
“嗯……这个嘛。”爷爷话未说完,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默,像是带着某种可惜。他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漆灵的头,可半途中又缓缓收了回去,转而轻轻抚了抚画布边缘已经干裂的一小块木板
漆灵歪了歪头,笑着追问:“爷爷您怎么吞吞吐吐的。”
爷爷也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借来的一样,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瞎说。”他低声说,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
屋子里静得出奇。阳光斜斜地切过窗棂,落在他花白的发梢上,像撒了一层灰。他拿起烟,又放下,手指无意识地在桌角划着圈,仿佛在描一个看不见的轮廓。好几次,他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可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茶早就凉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缘由。”他终于开口,目光却避开漆灵的眼睛,落在画架背后那面斑驳的墙上,仿佛那里挂着漆灵看不见的旧时光。“你奶奶说的...”
“我?我奶奶?”漆灵惊愕。
因为在漆灵的记忆里,没有关于任何奶奶的事情。在漆灵出生之前,奶奶就已经去世了,最多只有在扫墓时,漆灵去过奶奶的坟前。
可以说漆灵一直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小狼崽。
漆灵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背,看着他布满老年斑却依旧执拗握雪茄的手,忽然觉得,爷爷的真实想法,并不是让康大伯在画漆灵。
他是在抓紧什么,而那东西,正悄悄从他指缝里溜走。他不肯说,也不愿提,只是用沉默把心事层层裹住,像护着一盏将熄未熄的灯。
漆灵看出心事,随即轻咳一声,轻轻说:“额...时间不早了,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康大伯,可以进行下一轮了吗?我乖乖坐着,不乱动。”
“可以,孩子。”
他点点头,重新拿起笔,格外认真。
康大伯看了一眼远处窗前呆呆站着的爷爷,叹了口气。随后又对着漆灵笑了笑。“来吧,孩子,我尽早给你画完,早点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