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焖鸡店内,李昂和王军对案而食,盘中金黄色的鸡肉带着辣椒红色的汤汁,在橘黄色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诱人。
“米饭依旧是一小碗。”王军端着盛好的第二碗饭回到了座位上,他用勺子舀上满满一勺汤汁浇在米饭顶部,接着搅拌均匀,使得每一口尝起来咸淡均匀。
“微辣有味吗?”李昂好奇地问。他从来点的都是中辣,适中的辣味更能激起鸡肉的鲜味所以他不能理解王军不肯尝试中辣的态度,畏畏缩缩的成何体统?
“微辣更健康。”王军争辩说。
“又健康上了。”李昂调笑道。
“所以你和学姐在那之后怎么样了?”王军及时转变了话题。
“还能怎么样,我又没她的联系方式。”
“那就去要到来呗,群里点她头像直接加好友。”
李昂有些后悔将之前那件事和盘托出,他最一开始不过是向王军吐槽奇葩社团的通知方式就是看《O神》更新,没料到王军的抓重点能力极强,瞬间捕捉到有关学姐的只言片语。要是之前高中语文学习能有这么努力,语文老师肯定会感动到落泪的。
想当初,王军可是连续几篇作文抓不到重点严重偏题,这件事情可没少被语文老师提起,算是语文老师整个职业生涯的滑铁卢。想来这个例子还会陪伴语文老师的剩下的教学生涯,变成往后几届学生记忆中的知名学长的“丰功伟绩”。
而现在的王军拿出了侦探的敏锐,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并且已经根据他的逻辑推理出现场画面。尽管李昂一再强调并没有他所谓的和学姐推心置腹感情迅速升温,但王军依旧坚信自己的推理,仿佛这是他亲眼所见。
“这是不是有点太冒昧了。”
“有什么冒昧的,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我也没说想谈啊。”李昂回应道,灯光下王军看起来喜气洋洋的,似乎身上有好事发生,“你最近怎么了,这么开心。”
刹那间,王军慌乱地抖了抖,说:“这辣椒有点辣。”他猛地拧开矿泉水瓶,狠狠地灌了两口。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让李昂一度怀疑是不是番看多了反应也会二次元化,这简直是标准的动漫反应,就是与现实违和有亿点大了。
“不是微辣还辣,哥们你是婴儿吧。”李昂看出王军没有分享乐子的打算,有些失望,中辣的黄焖鸡在他口中也变得索然无味。
“话说你知道颜色测性格吗?”王军突兀地开口。这转移话题的方式令李昂可以用脚抠出三室一厅,简直比王顾左右而言他还要尴尬,明明李昂只是听众,尴尬感却要和王军共同承受。
“你说。”
“就是选你偏好的颜色,可以反映你的一部分性格。”王军也知道这个话题过于尴尬,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了。“比如红色可以反映你比较热情外向,黑色反映你内敛有城府。”
“那你测的结果呢,yellow吗?”
王军反驳了两句,不过尴尬的氛围随着李昂的这句调笑也是缓和了不少。
“话说你打算谈吗?”李昂突然发问。
“这你不是问过了吗。”店内橘黄色的灯光涂满王军鼻梁上的镜片,反射的光令李昂看不透王军眼神深处所藏匿的真实情感。店内热气腾腾,温度会让人冲动,李昂真的想要知道王军的真实想法,虽然这貌似与他毫不相关,甚至是他多管闲事了。
“有的谈就谈呗。”王军最后还是开口了,答案和之前大差不差。李昂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如果王军的好事是一场他所期待的艳遇,那这就不会是一个好的答案。
一勺汤汁沿着勺子被李昂灌进喉咙,结果不凑巧,呛了他一下,直叫李昂咳嗽。
“辣成这样,一开始就不要点这么辣的。”
“我只是呛到了。”李昂憋着气回应。
其实故事从还未开始就已经意味着结束。
在一个岔路口,李昂和王军相互告别,各自回寝室。王军这厮的宿舍就在旁边,从分手的地方到那里也就几步子路。而李昂的宿舍离这里可就是十万八千里,需骑自行车回去。
李昂的自行车是黄色的底,上面有黑色字母装饰,只不过他从来没留神到底写着什么。自行车的来历是李昂从宿舍楼下的修车大爷手里淘的二手货。
这个季节的天很反常,黑的特别晚,李昂回去的时候天还没彻底暗下来,道路旁的路灯反而先亮了起来。
迎着晚风,李昂悠闲地蹬着自行车,仿佛无所事事的大爷在逛了一圈后悠然地回家。路上,李昂碰到了一个熟人,正是刚才念叨过的学姐谭佳奈。
说句实话,作为一名合格的社恐,李昂真不知道该如何礼貌而不失优雅地和碰巧遇到的人打招呼,特别是那种点头之交。所以李昂以前常常是躲着走,像鸵鸟将头埋进沙子,自我逃避。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受了王军的刺激,他竟然下意识地开口:“学姐晚上好!”
人行道上的谭佳奈转过头,发现把车停在路边的李昂正尬笑着打招呼,她自然地笑着回应:“学弟晚上好。”
李昂为刚才的冲动之举感到后悔,他发觉自己并没有令聊天继续下去,再礼貌地从中抽身出来的能力。所以现在他只能保持脸上变扭的笑容,等待学姐发发善心让自己体面地离开。
天色渐渐暗淡,刚才的勇气仿佛落日余晖,渐渐消失不见,尴尬感随着夜色缓缓降临,不断膨胀。
谭佳奈一眼就看出来眼前少年的窘迫,橘黄色的灯光飘在他的脸上,好像暗示着他内心的波澜。她温和地微笑,帮李昂解了眼下的困境:“学弟是回去吗,我还要去买点东西,先告辞了。”
“学姐再见!”李昂猛的蹬着脚踏板,飞速从学姐视野中消失。回到宿舍时,李昂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也许是因为前一刻的剧烈运动,也许是因为紧张。郭君平扭过头来,看见李昂这么匆匆忙忙,好奇地问:“怎么了,这么着急?”
“没什么,只是做了点超出死宅的事。”
“你可不能背叛组织。”郭君平戴上FFF团的头套,不过由于脸大而头套小,鼓鼓囊囊的十分滑稽。
李昂没有理会郭君平的马戏表演,他径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郭君平感觉李昂和平常似乎有点不一样,却说不出具体的变化,他好奇地重新打量了李昂一番,最后一无所获地又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