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出墙,需要在政务大厅办理手续,做好记录,填写目的地和出墙原因,等申请通过以后才能通行。
就算是魔法少女也不例外。
不过也有少数人可以通过非正常途径来往墙内墙外,毕竟管理总不可能面面俱到,而方棠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他好像是政府某项秘密研究项目的负责人,因工作需求和墙内资源的局限性,需要组织人员对墙外的废弃遗址展开探索……
就因为是秘密研究,不能被公众所知,所以探索任务也都是需要绕过手续的,而通过正门以外的出城方法……
就是走地铁通道。
地铁通道连接围墙内外,在筑墙期间就被安全门给封死,但是可以打开,只是需要通过设备授权。
方棠认识的拥有“授权”的人,就是北区一家卖电子配件的大叔,叫罗松,是父亲的老相识,小时候父亲不在的时间,他经常跑那儿去待着。
父亲带方棠出去的时候,也正是用的罗松的授权,方棠记得,那是一个带有编号的长方形钥匙,印象中好像听大叔提起过密钥对他的意义,平时他一直都带在身上。
方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暂时“借用”钥匙一段时间。
……
来到城北,方棠在附近商店里买了好几包香烟,然后走进一家名为“耳关网络”的店门。
这里还是老样子,各种零件散落成堆,出售的样品整齐的排在展示柜,柜台里放着委托修理的各种电器,一道帘幕通往二楼和工作间。
“爸!你刚吃完药就先别动了,店里的事情现在我都能处理好。”
轻柔的女声从帘幕后传来,一个马尾少女从中走出,见她如棉似玉的俏脸上有一抹黑线,那一身旧脏的工作裙与小家碧玉的样貌是格格不入。
“方棠哥?!”
少女转过头,发现了方棠到来以后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出柜台,脱下围裙。
“好久不见,罗娜。”
方棠下意识避开视线,挠挠脸,他不太擅长应付这位女孩,其原因主要还是童年的中二黑历史……真没想撞个正着。
“方棠哥已经升高中了吧,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了,难道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罗娜对他的态度还是同以前一样热情,反倒方棠自己是下意识与她疏远了起来。
“呃…也算是吧。”方棠顿了顿,不太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主要是找叔叔有点事。”
“有事?电脑坏啦?还是要别的配件?其实可以不用找爸爸哦,这些我都能胜任!”
罗娜拍拍小胸脯,露出一个猫脸笑:
“还是说,方棠哥想要娜娜跟你回家?”
“别闹,是正事……叔叔在的吧。”
“嗯,在!”
大声回答完方棠,罗娜一下子又跑了回去,躲在柜台幕后,深呼吸几口气——
「我是笨蛋吗!?……居然脑袋一热真的说了那种话!!」
方棠难掩尴尬,罗娜也对刚才说出口的东西感到紧张。
「不过方棠哥没什么反应呢……」
罗娜虽是庆幸方棠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但还是有些许失落。她拍拍脸,通知了父亲,带他跟方棠见面。
本来还想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只是方棠说什么“不能让她听见”的话,罗娜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翻出一本笔记,看得出神。
「方棠哥的变化真的好大啊……」
罗娜心里感叹,这本笔记,其实是小时候和方棠一起玩的游戏。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咒语,画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方棠从小就幻想自己能拥有保护大家的魔法力量,在可以毫无顾虑的喊出中二的咒语,做出浮夸的动作表演的年纪,罗娜作为他当时的玩伴,这也是她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可自从方伯伯消失,一切都变了……
……
……
好不容易把罗娜劝走,一个头发蓬松的中年男子正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他正是罗娜的父亲——罗松。
“小棠啊,确实是好久没见了呢。”
罗松笑了笑,见面就聊起家常,聊起罗娜:
“我们家娜娜啊,性子单纯,老实,我是想让她走出去,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去见见世面,但我又怕她在外边会吃亏……”
罗松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停不下来,方棠多少理解大叔为女儿操心,就耐心听他唠叨了,过一阵子之后才直入主题:
“叔,这次我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这话一脱口,罗松就察觉到不太对劲。
毕竟他多少也了解方棠的性子,这孩子一般可不会求人帮忙,更何况找上了他。
联想到只有找他办的事……
“出墙?”罗松眉头微皱。
方棠点点头,他注意到,罗松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胸的位置。
“小棠,要是别的请求,叔能帮你就绝不推脱,可唯独这事儿免谈。”
意料之中。
到这里,二人也是在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慢慢交流:
“罗叔,我知道墙外危险,您忘了我爸带我出去过嘛,我也没傻到要自己出墙……”
“叔是年纪大了,但还没糊涂。”罗松神色转为严肃:“叔知道你向来稳重务实,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可不论是什么特殊情况,要过我这里出墙就没好事!你不如先给叔说说,没准叔能想办法帮你。”
“……”
——我要出墙救人。
方棠心里回答罗松,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大叔,毕竟为素不相识的人步入险境实在愚蠢,更何况他早已第一时间通知官方,根本轮不到他去做这些事。
他只是……内心空虚,想做点什么自己可以做到的事——
姐姐遇难的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这次,他可以做到,哪怕结果会不尽人意也得行动起来!否则,事情真正无法挽回的时候,他不会原谅自己的袖手旁观。
……
由方棠对罗松的了解,哪怕大叔理解他现在这些想法,也不会把钥匙借给他。
所以——只能巧取。
“倒也没什么,只是我找到我爸放在房间的一张地图,想托人去看看。”方棠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理所应当:“比起我,叔您应该更清楚墙外的世界,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想这事儿也就算了吧。”
“地图?小棠是觉得这跟你爸失踪有关?”
“没,我就是好奇。”方棠摇摇头,回答。
“行吧,叔这些年也没少打听你爸的消息,有收获了一定会告诉你的。还有,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管是你爸的事,还是你失忆的事……别一个人憋着难受。”
“……”
方棠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罗松是真的在关心自己,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却属于一种背叛。
“唔……那些事儿我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倒是叔叔您身体还好吧?刚才出来的时候……”
“没事儿,就痛风,吃了药就好了。”罗松笑着回答。
“但还是不方便活动吧,要不我扶您去床上休息?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语毕,方棠随之起身。
“这就要走了吗,要不我把罗娜叫出来你们聊聊?”
“不用了,我下次再来。”
方棠扶起罗松,朝帘幕那边走去,顺势拿出自己放在衣服口袋里只有巴掌大的小本子。
“罗叔,待会儿帮我把这个给罗娜吧。”
“这是?”
“单词本,罗娜也快中考了吧,她肯定用的上。”
“啊,那我就先替那丫头谢谢你了。”
罗松接过单词本,他并没有注意到方棠的小动作,只是坐上床,脱下鞋,他右脚没穿袜子,拇指那块确实有个明显的肿胀。
“那罗叔您好好儿休息,我先回去了。”
“噢,路上小心。”
与罗松告别,方棠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出门店,回头看了一眼,最后拐进小道。
“抱歉了罗叔,等我回来。”
他没有回家,而是回忆着当初跟父亲前往地铁站的路线,向着目的地前进……
……
……
与此同时,城北一处暗巷。
这里是魔法少女总部MG的地下集结点之一。该区域的几乎所有魔法少女实习生,都需要作为抵抗怪物的战队预备队员来这里报道,训练,以及做一些合适的任务。
“喝!哈——”
训练场,陆云海正对着沙袋不断出拳,这时候的她已经脱下厚实,甚至有些臃肿的校服,显露出隐藏着的苗条均称的体貌,一件天蓝色的紧身衣更是将她的身材线条更为突出。
“哎呀小鹿,我不行了——”
另一位棕色长发的少女喘着粗气躺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她歪头看向陆云海,眯眯眼:
“你是什么永动姬吗,哪有人请假回来以后精力这么充沛的啊,还是说个子小一点的女孩活动起来更不费体力?我印象中好像记得是有锻炼太多会长不大的说法……”
陆云海没有理会一旁的少女,而是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频率,持续练习早已掌握的体术。
也就是在此时,一个戴着眼镜的黑发女孩靠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轻咳一声。
“小鹿,萌熊,有任务了,而且这次…有点不一样。”
“是什么?”陆云海终于停了下来。
“碧朵前辈落难,我们得去接应她,要出墙,管理那边已经提前办好手续了,这是目标地点……”
陆云海接过地图,棕发少女“萌熊”也随之靠了过来,顺便吐槽道:
“可是…燕雀,出墙任务根本不是我们这些预备队员可以插手的吧?”
“所以我说不一样。”黑发少女推了推眼镜,回答:“正式队伍实在抽不出人手,加上任务位置明确,位于C级区域,出现意外的可能性不大,于是就破例安排给我们队伍了,另外导师也会同行,这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可以提前熟悉一下墙外的作战环境。”
“好了,赶紧出发吧。”
陆云海拍了拍萌熊的后背,朝着出口走去。
“嗯,救人任务可不能耽搁。”燕雀点点头,紧随其后。
“怎么啦,说得好像我很拖沓似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