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
轰隆轰隆。
坐在有轨电车的座位上,上官贺的视线越过车窗,落向远方。
现在还不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残雪尚存,空气微寒。
整座城市的绿化只有那些四季常青的树木在撑门面。
不过二周目靠着车窗这么远远一看,上官贺还是忍不住感慨。
“这个世界的画风可真神奇啊。”
乍看之下只是日式Galgame里再寻常不过的风景。
但仔细一看却能发现,其中的部分建筑上居然挂着诸如“○市第一人民医院”和“XX街道办事处”这类与资本主义世界完全不搭调的牌子。
只能说世界观有些混乱,像是把日式校园与中式校园杂糅在了一起,若以此为依据来定性的话,在上官贺眼里,这大概是那种国产仿日式Galgame——仿得还不咋样的那种。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这类产物是粪作的可能性极高。
而且它往往在大结局会有十分夸张的怒涛展开,有种看到编剧在发疯的美。
想到这里,上官贺眼皮猛地一跳。
“不至于吧……”
他此时开始真心祈祷这个世界不是什么小作坊产出的粪作了。
………
………
四个小时过后。
在上官贺昏昏欲睡之际,电车内响起了亲切又悦耳的播报声:
“新叶市,站,到了,请到站的乘客携带好自己的行李,分批有序地下车……”
舒展了一番筋骨后,上官贺大步流星地走出车门。
不要小看他的情报收集能力。
新叶市他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如何抵达那所学校,他早就在网上找到了路线并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哦,打车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像所有的Galgame的男主角一样,虽然不愁吃喝,但兜里着实没几个钱。
顺便一提,这个世界的智能机水平似乎还停留在千禧年左右,男女老少的手里要么是翻盖机要么是板砖机,所以用手机进行地图导航还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出了车站,循着记忆漫步了半小时后,上官贺总算是赶在正午前抵达了目标地点。
不过他第一眼得出的结论有点肤浅。
“这个所谓的百年贵族高中的校门……是不是有点小啊?”
左边是个用灰白大理石搭建的保安亭和仅供两人同时出入的侧门。
中间是足够让两辆车同时进出的大门,此刻它被黑色的铁栅栏锁得严严实实。
右边是用同样颜色的大理石堆成的墙壁,上书“圣泉院女子高等学院”九个银黑色的大字,为数不多的装饰可能就是那在墙壁上坐落的几盏小灯。
上官贺看完后摇了摇头。
高情商:这些东西一眼看过去就很能感知到浓郁的历史气息。
低情商:什么破烂玩意啊?从哪个垃圾场淘来的?
之前在电脑上查过了,这所贵族学校奉行的是封闭式管理政策。
也就是所有在校生平日里的吃饭、学习、活动、睡觉都在学校里,只有学校规定放假回家的日子才能出学校大门。
寒假、暑假和春假另说。
如此看来,那些没时间进行家庭教育的商人和政客把子女丢进去是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省心又省事,何乐而不为呢?
但这对上官贺可不是个好消息。
无关的外人想进去的话,首先就要过校门这一关。
在门口来回踱步的上官贺还没想好怎么混进去,保安亭里的人就已经注意到了他。
十几秒后,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五六个人高马壮的大只佬便摩拳擦掌地推开了保安亭的大门……
“不好,崩撤卖溜。”
被那些壮汉围住后肯定不免接受一番盘问。
上官贺可没那个时间去浪费,他当机立断转身就润。
察觉到保安们也没有穷追猛打的意向后,上官贺放慢脚步,倚着学院的外墙走了五六分钟。
他主要是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供一人出入的物理意义的的漏洞。
很可惜没找到。
停在了那差不多有三人高的铁栅栏前,上官贺抬头望去,
“这也不算难爬,我翻过去不也一样么?反正我看看就走……’
透过这道铁栅栏,他能看到里面贴着红砖的教学楼。
距离他最近的那栋的某间教室似乎正在上声乐课。
少女们颂唱圣歌的声音随风传来,圣洁里不失美好的青春气息。
‘好,说干就干,要上了噢!我!’
上官贺撸起袖子,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以便助跑。
“喝!”
奔跑,起跳,一气呵成!
双手抓紧栏杆上半部分的上官贺用脚死死抵住支撑点,他卯足了劲儿准备继续爬。
也是在这时,一个孔武有力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浑厚且不失磁性的男低音从上官贺的身后响起。
“同学?”
保持着那个姿势的上官贺打了个寒颤。
他战战巍巍地转过脑袋。
只见一个身高有两米,肌肉几乎要爆衣的大叔正双臂抱胸,满脸疑惑地打量着他。
大叔那件帅气的皮质夹克上,“保安”两个大字此刻熠熠生辉。
也是。
都是贵族高中了,怎么可能没有在外巡逻的保安呢?
话说像他这样在女校外鬼鬼祟祟的年轻男子怎么看都是个纯纯的危险人物吧?
保安大叔似乎以为上官贺没听懂他的意思,于是再次用那无比饱满的性感男低音问话,
“同学,你这是?”
面对这种几乎抓到“现行犯”的严峻情况,上官贺面不红气不喘地回答,
“哦,哈哈,没事,我这是准备回校呢。”
“翻栅栏回校?”
“……我锻炼身体。”上官贺松开栅栏回到地面,继续大言不惭地扯谎,“我在学校里还是跑酷社的呢,正好练习一下。”
“小伙子。”保安大叔皱眉,他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这里可是女校。”
“怎么?你要假定我的性别?”上官贺表情忽然严肃。
“哈?”
“我只是长得壮了些,头发短了些,声音粗了些,喉结大了些,穿衣的风格男性化了些而已。”上官贺表情严肃,双手摊开,一副讲道理的模样,“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一个天生雄性激素分泌过多且对此而感到无比痛苦于是自暴自弃决定装成男孩子一样生活但实际内心很敏感被人点破就会嚎啕大哭的少女呢?你知道你刚才的‘哈’让这样的女孩多受伤吗?”
“啊?是这样吗?那还真是非常抱歉……”
“不,至少我不是。”
说完这句话后,上官贺直接脚底抹油转身就跑。
保安大叔原地愣了三四秒才反应过来,而后自然是勃然大怒地追了上去。
…………
………
圣泉院女子高等学院,综合楼四楼,音乐教室内。
一个俏丽的瘦削身影正站在窗边,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栅栏外正在发生的一切。
“长谷川同学,休息时间结束了噢,我们继续练习合奏吧!这个月我们还要去live演奏呢!新曲的练习要加把劲呀!”
乐队同伴的声音将她的思绪从校外拉了回来。
“你在那里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她们也很好奇有什么东西能吸引长谷川这么长时间,于是少女们你争我抢地挤到了窗前,可惜映入眼帘的还是熟悉的几株银杏树,以及看不到边的冰冷高耸的铁栅栏。
“没什么,一点闹剧罢了。”
被唤作“长谷川”的少女无所谓地笑了笑,而后快步走到了自己的电子琴边,修长白净的手指宛如精灵般在琴键上跳跃着,
“大家,继续练习吧。”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