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吗?”
黄休向身边人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焦急地快步走到门前,探着头,透过门上方形的探望窗向里面看去。
房间里四张床作两排对立放着,中间是用来隔断的蓝色的床帘。
床上都躺着人,全是穿着束缚服的男生。
这是一个类似于医院病房的屋子。
但与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医疗设备,取而代之的摆在正中间的巨大圆柱形设备。
圆柱形设备接连天花板和地面,表面上有许多凹槽和凸起。
四根又粗又长的螺旋管道从圆柱底下伸出,连接到左右两侧床身。
嗡!
随着脚下传来轻微震感,圆柱形设备表面凹槽倏地泛起白光
“这是用来治疗精神崩溃的虚能仪器,里面纂刻着一项虚术——精神安抚,可以帮助精神崩溃的病人快速恢复神智。”
元教授从身后走来,解释道。
“在它被发明出来前,精神奔溃一向被认为是只能自愈的绝症。”
说完,他转头拍了拍黄休身边管辖局工作人员的肩膀。
“劳烦了,你先去忙吧,这里我看着。”
“嗯。”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黄休默默凝视着屋内右手边第二间床上的少年。
他似乎在做着什么噩梦,眉头紧锁,满脸害怕与恐惧,甚至嘴唇都在颤抖。
难以想象,这种表情会出现在石磊的脸上。
“所以是会好是吧,没有后遗症。”黄休回过头看着元教授问。
今早他被吵醒后,发现的确如元教授所说,一切都结束了。
虚界被打的粉碎,空气中的那股强大莫名的压抑感荡然无存。
驻扎的营地撤走,道路重新恢复通行。
短短两小时,天还没亮,校园里的痕迹也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那水泥地上甚至连一抹血迹都找不到,大部分学生的记忆也都被篡改完毕。
如果不是脑海中的记忆和眼前躺在床上精神崩溃的石磊。
他甚至都会认为一切都仿佛未曾发生过。
“后遗症嘛,应该是没有的。”
元教授喝着了口咖啡,建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进去看看吗......
黄休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门上的探视窗。
矩形的透明玻璃上,倒映着一张娇小而富有弹性的脸。
尽管他已经用剪刀减掉了那一头长发,但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一张非常女性化的脸。
他沉默地抬起手,小臂纤细白嫩,手指修长洁白如葱根。
这也是一双女性的手。
现在的他,除了性别是男性,外貌已经和女性差不了多少。
要不就算了吧......男儿何必伤离别,只要相逢结识,有过欢笑就好了。
而且也道过别了。
想到这,黄休正准备开口拒绝,但身前那道厚实,仿佛千钧重的门忽然被扭开了。
下一秒,后背传来一道无法阻挡的推力。
他踉踉跄跄,难能自已,又带着几分跃雀地被推进了屋子。
随即身后传来一声嘟囔。
“都是男人,这么磨磨唧唧干什么,他被打了针又不会醒。”
黄休回过头,房间外,元教授抱着胸,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不然小心后悔一辈子啊!”他轻松说,眼里带着追忆。
砰!
门被关上了,里外被隔绝了。
元教授听不见里面声音,也不在乎,就这样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咖啡。
看着少年站在病床前,低声说着什么。
他脸上带着笑容,又带着一丝不舍。
说到高兴时,还会手舞足蹈,说到伤心时,就微微蹙眉。
床上的石磊在梦境中,无法回应。
但不知道是虚能仪器的效果,还是什么,他紧锁的眉头却缓缓舒展了起来。
良久,杯中咖啡已经见顶,而黄休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说了什么?”元教授挑眉好奇问。
“没什么,就一些校园琐事,走吧。”
黄休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双手枕着后脑朝外面走去。
他的确没说什么,只是做了最后的告别,但仅仅这样就够了。
一路出了管辖局大门,到了外面街道上。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元教授提醒道:“明天就是复试了哦,可千万别忘了。”
复试地点在云上省省会——阳海市,按照规定考生都得提前一天过去报到。
不然会被取消考试规则。
虽然黄休觉得以元教授对他的重视来看。
哪怕他真的迟到了,可能都会给他直接安排进天都大学。
但他还是不愿意过多劳烦别人,或者拥有过多的特权。
“直接去考场吧。”黄休说。
他早上已经询问过了元教授。
只要他能通过复试,成为天都大学学生,他的父母就可以获得知晓虚界存在的权限。
这样也方便他解释自身的变化。
“行,走吧!”
元教授掏出车钥匙,对着一旁按了两下,停在路边的大奔闪起了灯。
啪嗒,啪嗒。
走了两步,他回头一看,发现黄休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顿时疑惑道:“怎么还不走?”
“......”黄休挠了挠脸,“元教授,要不我一个人先打车过去吧。”
三个虚界刚刚被破碎掉,现在管辖局正在忙着到处洗地。人手实在不足,就连岳正阳也被拉过去当苦力了。
在这种忙碌的时候,他实在不好意思......浪费元教授的时间了。
想到这,他更于心不忍了。
“你一个人打车去?”元教授竖起食指,对着黄休轻轻摇动,“不行,我拒绝。”
“诶?为什么?”黄休愣住了。
“你一个人去,把我留在这,我岂不是没有借口摸鱼了!”
元教授义正言辞道。
“......”
好强大的理由,黄休无语了。
“元教授你可是大功臣,还是天都得教授,你不想干活,他们也没办法吧!”
“不,你一点都不懂!”
元教授仰头长长叹气,“这颍市管辖局的刘信介可不似个好银啊!”
他都急出了家乡话。
“他虽然口头上不催我,但就是跟着我走,一边摆出很忙很累的样子,一边工作,给我上完了压力。”
他一脸不爽,“你知道这叫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