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湖市能源与电力局,区域供电监控室。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操作员诧异地发现沿江区的大片街区在显示屏上暗了下来,失去了电力供给。
街道上的行人正在通话,耳机中友人的声音突然消失,她疑惑地想要重启掌机,却发现马路上的车辆都失去动力停了下来,空中的一架飞梭正向下坠落,砸在一栋大楼上发生爆炸,电梯也因停电而闭锁在半空,人们恐慌地乱作一团。
一时间,沿江区充斥着混乱,人心惶惶。
紧急情况迅速地被上报到了市里,又因为大范围的能量供给丧失造成了多起事故和相当多的人员伤亡,被逐层上报到省和行星一级。
“这简直像是一次恐怖袭击!”省主席恼火地敲击着桌案,“这才离上京遇袭过去多久,我们荆湖也出了类似的事件,上面的调查组很快会到千湖来,你们务必全力配合调查!”
“明白领导,我们马上安排。”
而这起“恐怖袭击”的罪魁祸首,此刻正抱着尾巴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可爱的脸庞上还留着干涸不久的泪痕。
这梦境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覃旻在梦中见到姐姐被杀害时,心脏如同被绞碎般痛苦。她抚摸着右胸,心有余悸,又抓握着尾巴靠在脸颊上,蜷缩成一团猫球。
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梦中覃芸被害的那一刹那,她现实中的躯体因着情感的急剧波动而释放出能量脉冲,覆盖大半个沿江区,并瘫痪了整个区域内的所有电力供应,所幸的是猫娘无意识散发的这股冲击只是范围广但并不强大,大部分失去电力和能量的设备在一段时间后又恢复正常。
即便是梦醒之后,一回想起那一幕,覃旻的泪水便无法控制地溢出眼眶。那是比她自己身死还要莫大的恐惧与哀痛,她实在不能再次承受亲人的离开,更何况姐姐是自己仅剩的至亲。
还好只是个梦——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梦境的记忆却愈发地清晰。
上京的上空为什么会出现同盟大军?
姐姐所属的部队在哪里战斗,又怎么全军覆没?
潜意识里的一个声音告诉她,是梦,也是预知。
原力能够预知未来,超位力是否也做得到呢?
覃旻不敢想,可这种感觉逐渐变得强烈起来,心脏砰砰跳动着,那声音萦绕她的双耳,钻入她的脑中,刻下这样的烙印:这就是命运的预演!
可是什么是预言,什么又是命运?她成为超位格是命运,可姐姐前一晚还在和自己通着电话,高兴地讲述着她那多出一天的假期,至少这命运还没有发生,那它就不是命中注定。
猫球动了。
猫娘颤抖着手想要开启掌机,她此刻听到姐姐话语的愿望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但掌机没有丝毫回应。
她踉跄地爬下床,光脚冲到书桌前想要打开桌面电脑,依然徒劳无功,她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呼唤家居系统开灯也做不到。
她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一切本该亮着灯的地方都熄灭了。
家里停电了?可家里停电也不会影响到掌机,而且家居系统肯定会接入备用电源并且提醒自己。
覃旻的家楼层并不高,她听见楼下一阵阵的喧闹声,走到阳台向下看去,外面的绿化广场上聚集着许多的居民,两辆车熄了火堵在路中央。
猫耳抖动,在超位力提高的听觉加持下,她听清了人们讨论的话题。
“突然停电”、“掌机坏了”,还有“车子启动不了”、“机器人不动了”......信息的输入逐渐令她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大范围的电子设备失去能源,这不就是又一次电磁脉冲攻击嘛!
可谁会在千湖这里搞电磁脉冲攻击呢?这里又不是政治中心也不是经济重镇,和国防军事更不沾边,只是地球无数普通省府中的一个,对千湖发动攻击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而且按理来说在上京袭击发生后,全国都加强了戒备,谁又能在这个时点使用如此专业的武器,她暂且蒙在鼓里。
不仅她不明白,调查组也不明白。在后续的时日里,地方公安和内卫部门对整个沿江区做了细致全面的排查,甚至邀请军方参与调查,结果一无所获,完全不知道是谁在哪里使用何种装置瘫痪了这一片区域的电子设备,这也就成了一摊烂账。事后几名地方政府领导和能源部门被问责,拿下一批人的官帽给民众做个交代,又瞎编凑了个勉强说得通的理由是供电系统内部发生爆炸产生了能量脉冲,将这件事和稀泥过去。
如果在能量脉冲发生的那一刻在沿江区的受波及范围内支起一套超位能检测设备,再用护盾保护起来,那么检测装置必定会警铃大作。在事后如此之久再来检查,超位痕迹早就微弱到全邦联乃至外环上下没有任何仪器可以探测出来的强度,调查组只能是无功而返。
猫娘简单地洗漱使自己清醒后,啃了点冷面包作早餐,不到一个小时时间,随着“滴——”的一声响,家居系统成功重启,覃旻的掌机也再次亮起,她连忙打开,只看得未接来电框里有着一排记录,都是来自梁雨琪的。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先给这姑娘回个话报平安,正欲点下通话按键,凸起的胸口处垂落的蓝色发丝提醒了她,现在还不是本体,就这样用猫娘的模样把这电话拨过去,那想必人生就结束了罢。
念及此,覃旻直接转换回本体,但猫娘形态的她还处于真空状态,于是覃旻不得不回到房间换上内裤。
他拨通电话,梁雨琪的身形出现在投影上。
“你还好吗?听说沿江出了大事,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女孩的声音带着些急促和担忧。
“我没事,我一直在屋里睡觉,醒来才发现好像电子设备都瘫痪了,这会又恢复正常了,真是离奇得很。”覃旻故作轻松地回复着,心里却还在想那两个连续剧似的梦。
“没事就好,新闻说沿江的交通都瘫痪了,地铁也不通,我想过来都过不来。”
覃旻摆摆手:“你今天就别过来了,感觉路上也不安全,还不知道后边会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
在和梁雨琪报平安后,他连忙接通覃芸的电话。
没多久,覃芸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怎么啦,又给我打电话?”
覃旻觉得老姐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动听,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看来梦境也只是梦罢了。
“没事,就是想你了。”他轻描淡写。
“想我了?”覃芸噗嗤笑了出来,“你小子是不是晚上做噩梦了,这离上次打电话还没过多久呢。”
“呃......”
覃旻心说还真给老姐猜对了,就是这个梦害的他坐立不安。
“不会真是这样吧,说说你做了啥梦给我听听?”
覃芸的笑颜安抚着覃旻的内心。他摇了摇头。
“没事,姐,看到你我就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