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纸下午有课吗？”
走到教学楼下以后残梦问到。
“啊...那个，刚...刚刚收到课程安排通知，没有。我想回去收拾东西今天打个卡早点回去了...”因为惹了人了不想呆在学校太久。
“我也没有，那一起回家吧。”残梦又发出邀请。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折纸心里有点发颤，“啊...那个，不...不用了吧...”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别人对自己这么好，内心感觉非常的不好意思且无以适从。
“折纸不是很能接受我吗？”残梦歪头看向自己。
折纸也没想到残梦会说这种话，而一听到自己可能不小心伤害了别人，折纸内心一慌，“啊，只是...我...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残梦同学...今天突然就...就愿意理我了...”折纸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小。
好像自从上午的事情以后，残梦就一直像是对自己展现好意，这种突如其来的相处让折纸有些难以适应。
“折纸今天不也是为了我突然出手制止吗？”残梦说到，“为什么折纸反过来不能接受突然和我的相处了呢？”
这套逻辑虽然看起来有问题，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折纸在顾虑什么？”残梦突然这么说到。
折纸没有想到，残梦对自己的心理能形容的十分精准。
“只...只是，我可能是个很无聊的人...对我施展好意...我怕...我怕我没有好的回应...值得你的付出...让人失望...”
“我打算对你如何相处和你有什么关系？”残梦歪着头用她那轻柔平稳的声音说到，她真的不是在回应自己话，而是真的在提问。
“...”折纸轻轻呜咽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应。
“不过要是折纸拒绝我，的确很苦恼。”残梦点了点下巴说到。
“...”
“先回教室吧。”
...
“残梦同学，你怎么了？”回到教室的时候，刚好看见班主任出教室，班主任好像看见了残梦头上的伤痕。
“不小心摔了一跤，在医务室处理过了。”残梦说到。
班主任看起来好好的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也被袭击了。”
“没有。”
“发...发生什么事了？...”折纸仔细想想，刚刚在校门口也看见了警车，还有校医火急火燎的走出医务室。
“刚刚有学生发生了口角冲突，然后演变成了打群架。结果有人用失窃的化学室材料制作的炸弹攻击了斗殴的人群。”班主任叹了口气说到。
“那...严不严重啊？”折纸问到。
“还好，炸弹的杀伤力不高，但是烫伤了不少学生。”老师说到这，推了一下眼镜，“这件事情最严重的地方在于，有学生说这场口角冲突涉及到最近市内闹得沸沸扬扬的邪教。”
“这...”折纸的确心里惊了一下。
“警方已经开始调查了，并且会往校内派遣治安力量，特应局也开始向校内的编内外的有持械许可的调查员分发武装了。最重要的是，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事情找老师或者报警。”
“好...好的。”
“老师还有会要开，你们先回教室吧。”班主任说罢便离去了。
折纸内心有些许惊惶，今天得罪了一个难缠的家伙，而学校里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希望自己平静的日子不会被打破。
自己只想老老实实读完书毕业，让后上大学，再加入工作...
“不要紧的。”这个时候残梦突然捏住了自己的手，仿佛她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绪一般。
而残梦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折纸不知道为何，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对啊，因为自己有朋友了...不对，残梦算朋友吗？还没有问，不知道...还是先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吧。
“有朋友总比一个人更安心一些。”
残梦又仿佛看破了自己一般的说到。她没有对着自己说，但是又感觉像是在对着自己说的，让自己这颗喜欢胡思乱想的心安定下来。
回到教室，里面零散坐着一些同学，这个点大部分人都上课去了。还好，秀芯那些家伙也都不在。折纸回到了位置上，看起来自己的东西也都没有问题。
而看向残梦，残梦发现自己的一瓶颜料洒在了自己的颜料袋里到处都是，她叹了口气。
“是...她们干的吗？”折纸收拾好了东西背起了书包，走向了残梦。
“嗯，看起来你还没有足够惹她们生气。不过以后还是和我一样把书放在别的地方吧，免得造成财务损失。”
“放...放在哪里呀？”说起来残梦是美术生来着。
“该发动我的人脉了。”残梦突然面无表情的竖起了大拇指。
原来残梦看起来平时也一个人，这样的人也是有朋友的啊...擅自把自己和你做对比真是对不起！
残梦拿着手机发了点什么，“折纸要和我一起去吗？”
“啊...可...可以。”折纸也是很害怕自己不在教室里发现自己的文具被毁了的这种事的。然后折纸便跟着残梦一起向门外走。
背着书包的折纸走出门时被门框绊了一个踉跄，小跑了两步后才跟上残梦。
“说...说起来为什么那个家伙会突然针对你呀？”折纸问到。
“啊，因为她之前在校内开直播的时候，我走到她镜头内了，然后后面评论区有不少人讨论我。”残梦点了点下巴娓娓说到。
“啊...这么不小心就惹了这么麻烦的人啊...而且她心眼居然那么小，只是不小心出现在镜头被讨论这件事也要针对...”折纸听到这又有点生气了。
“我是故意的。”残梦说到。
“唉？”
“我是故意走到她镜头里的，我猜到人们会讨论我，因为我比她漂亮嘛。我想看看人们的反应。”残梦毫无情绪波动的说到。
“...”
“后面我还在她来找我问的时候嘲笑了她。”
“即便是知道她是这种喜欢欺负同学...还这么难缠的人的情况下？”
“嗯，倒不如说正因如此我才故意的。她的反应和我预料到一样，果然来针对我了呢。”
“这是...为什么呀，残梦同学要自己找罪受？”
“嗯...”残梦思考了一会儿，“因为我很强。”
“...”折纸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残梦面无表情的左手摸在右手胳膊上做出了炫耀肌肉的姿势，“因为我是个强者，而霸凌者只会去霸凌比它们更弱小的存在，很没有意思。我想看看弱小的人认为强者比自己更弱小是一副怎样的感觉。”
“但是...残梦同学被她们欺负了呀...”
“但我的确很强，我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我健康又漂亮，而且还有钱。”
“但...这不是她可以欺负你的理由！”
“...”残梦明显感受到了折纸此时的情绪起伏，“为什么呢？”
“没...没有人有权，欺压他人...”结果真要解释，心里想好了理由嘴上却完全组织不起语言，和之前一样，折纸的声音又慢慢小了下去。
“有权和无权，能和不能，”残梦摸了摸下巴，“这些名词，都是在名为文明、国度这种超然实体所设下的框架内才有效，有意义。这一点很有趣。”
“...”果然，完全不知道下一秒残梦会从什么角度出发说话。自己根本找不到回应点。
“折纸身体娇弱，体型也小。这样放在大自然里，你会是一顿美餐。”残梦开始打量起自己，“但有一点秀芯说错了，你更像猫一点。你很可爱，在名为文明的事物之内，这一点有意义。”
“...”
“其实仔细想想，我被那个谁用口红画的脸乱七八糟，然后被做点别的什么，被拍下来发在网络上出丑，除了看见嘲笑我的弱者，还有不少弱者会对被欺凌成这样的我表达同情吧。这一点也很有趣。”
“我...我明白了。”这个时候，折纸突然说到。
“嗯？”残梦看起来有些意外。
“你...是在想，自己成为那个家伙最讨厌的目标，这样就能让其他被她欺凌对象...环境更加轻松一些吧，因为你认为自己很强...这样？”
“嗯？”残梦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折纸，我可能没有那么好。”
“但是，就像是残梦同学和我说的一样，人的自私是有可能为了他人的...”
“的确，而这些日子来我也看见了那些被秀芯霸凌的对象被秀芯施加了一点好意，也跟着秀芯一起针对我了，而且还很依赖和秀芯这不平等的‘友谊’。这一点也很有趣。”
“然后...我，我不认为，有没有所谓的...强不强。”折纸有些扭捏的说到，“就像是残梦说的...我们都在名为文明的超然实体内，遵守着规则这份框架...我认为在此都是平等的。”
“唔...”低着头的折纸没有注意到，停下脚步的残梦脸上能明显看出惊讶。
“没有什么苦难是该有的...没有什么苦难是理应遭受的，也没有苦难是合理的...”残梦注意到，折纸有些带喘息的抓自己的衣摆，“这是...我自己个人...结合我所学知识...的理解。”而说到后面的话，折纸的声音又小了下去，“所以...残梦，也...也很傻！”
“...”残梦惊讶的看着折纸。
“抱...抱歉。”
“折纸或许说的没错。”残梦似乎微微笑了一下，“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折纸果然很有趣呢。”
...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把我养大的国家。我也很希望我能够以后做出什么，回报我的祖国。”残梦询问了折纸今天突然愤怒出手的原因，折纸慢慢的说到。
“祖国...牺牲了很多人，在近现代，在魔兽战争一步步走到今天失去了，牺牲了很多。但还有像秀芯这样的人，钻法律和规则的间隙，为了自我的满足，去伤害这个国家的他人...但是她的家庭...和她本人可能对这个社会做出的贡献，价值都比我高得多。”
折纸叹了口气。
“仔细想想，我是个什么都不愿、不敢参与，一有时间就花着国家的钱缩在家里的无聊的人。我所谓愤怒...理由无处可寻，所谓的正义也如此唯心。而且想要帮助你，却又什么都没能做到。”
“人是很复杂的，”残梦说到，“就我的认知和观察以来，大多数人和事是很难用单纯的非黑即白来定义的。”
“是...吧...我也什么都不懂，没有和人的交际，没有任何经验，只有自己的一股脾气...”
“但是为了同学挺身，这件事肯定没有错。”残梦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
听到她这句话后，自己的内心突然感觉舒适了不少。
那股困扰自己一天的纠结感似乎消失了。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