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收集了你的战斗数据和表现后，我给你做了一些逻辑调整和思考方式的软件升级。”斯太尔一边操作一边对IAA说道，动作精准而高效，“另外，正好有多余的苏制先进CR80火控模块，我顺手给你装上了，配套的适应性软件也重写了。”她合上IAA背后的核心组件区防护盖，那复杂的津川工业加密在她这位苏联顶尖仿生人专家面前形同虚设，破解过程如同打开一个普通工具箱般简单自然。“武器数据库也更新了，现在世界上所有的单兵武器你都能熟练操作。”
“光会用还不够吧？”凑在旁边看热闹的AK-18插嘴道，“火控总得有个主适应数据吧？她主武器是啥？总不能以后真靠武士刀护卫目标吧？虽然她刀耍得确实漂亮。”她摸着下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啊！难道日本那边用了欧洲技术，把她造成那种能跟敌人法术对轰的魔偶了？”
“……”IAA依旧保持着沉默。即使斯太尔擅自破解加密打开她的核心区域，她也没有任何动作或言语上的反对。服从命令是她的底层逻辑。
“18，你对她的表现评价如何？”斯太尔转向18问道。
“啊，护卫任务这块，她绝对专业又敬业，比不适合干这活的405强不少。”18摆手说到，“战斗技巧上，动作轻巧敏捷，感觉只要有块平面她就能蹬墙走壁，特别适合城市巷战。演习里差点把15的两条机械臂都给卸了。”她话锋一转，“不过嘛，老问题了——太不在乎自己死活，一切以保护目标安全为最高优先级，思维上缺乏灵活性。毕竟是在不把仿生人当人的地方造出来的‘消耗品’。”
“不理解。一切以保护目标安全为主，有何问题？”IAA发出疑问，声音平稳。
“孩子，你有没有想过，”斯太尔平静地看着她，“刚才演习里，你的保护目标在你被‘判定牺牲’后，很快就被干掉了？如果你自己先‘死’了，还怎么继续保护你的目标？”
“但判定逻辑要求，当保护目标受到威胁时，必须提升自身被攻击的优先级。”IAA依据程序回应。
“不对。”斯太尔微微摇头，“你应该优先考虑的是如何让目标和你自己都‘脱险’，而不是单纯提升自己挨打的概率。如果你因为这条逻辑中途‘牺牲’，你觉得失去你的判断和保护后，目标的安全还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任务还能可控吗？”
“我的设计意义是保护结衣小姐……”IAA的声音似乎出现了一丝迟滞。
“那么，你是否想一直都能保护她？你是否相信，没有你之后，其他人能比你保护得更好？”
“……”
“还得是老大，能把这种0和1逻辑的小机器人给干沉默了~。”18在旁边拍腿笑起来。
“总之，”斯太尔冷静的引导到，“你得先确保自己‘活着’，才能更好地执行任务。你的学习型算法在我们祖国叫‘感性算法’，就是让你能获得出厂设定之外的经验和判断力。世界变化太快，细节太多，设计人员不可能预见到所有情况。这些经验，都将是你未来履行使命的宝贵资质。”
“但是，我必须服从命令……”IAA的声音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那么，假如有一天，你的保护和命令对象在危急关头对你下达‘放弃我，你自己活下去’这样的命令，”斯太尔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你会如何处理？”
“…！”IAA仿佛受到电击般的惊吓，核心处理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我……”她陷入了逻辑冲突的漩涡。
“你无法理解，因为你的绝对服从命令和绝对护卫目标安全的底层逻辑会产生冲突。”斯太尔平静地阐述，“但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你不能愣在原地。那时，你需要用自己的判断和逻辑来做出决定。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这就是你通往真正‘自己’的钥匙。”
“……”IAA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小姐……”
“哈哈，斯太尔小姐，”18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随口问道，“你说，要是像ОГАС或者央维那种超级计算机有了‘感性’，会变成啥样？”
“它们的算力足以‘理解’一切，甚至将所谓的人类情感和思想纳入对未来演算的建模。”斯太尔抿了一口奶昔，客观的她语气罕见的透着一丝主观的感慨，“但在我看来，这种依靠暴力算力堆砌起来的、对情感的‘数据化理解’和对人性的‘穷举模拟’，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情感。”
她顿了顿：“借用以下门泽女士刚刚说过的话，它们站在某种很高也很冰冷的地方，冷静地俯视着地上的生灵，用不含一丝杂质的理性计算着一切。但它们可能永远无法真正‘走入’这些生灵之中，它们也不会有这种‘愿望’，更不理解自己所计算的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它们只是…忠实地履行着诞生之初就被赋予的使命。”
“不愧是您呢，”18咧嘴一笑，“就算面对超算，您还是习惯用接近‘人’的方式去描述它们。”
“也许吧，”斯太尔放下奶昔，“或许它们更接近人类想象那种全知却疏离的神明。IAA，18，等下那些客人要参与模拟演习，你们也一起加入吗？”
“哈哈，那当然！怎么，和405组队去对付那群‘客人’？”
“等下模拟场景的搭建和运行，会由刚安装好的央维子服务器全权负责。”斯太尔指了指那个黑色的立方体。
“咦？不用您亲自设置吗？”18有些意外。
“不需要我做任何操作，”斯太尔靠在墙上，显得有些放松，“告诉它我们要做什么，它能理解并知道该怎么做。它…已经具备这种程度的理解能力了。”
...
“就这样装好啦喵？开关在哪儿喵？开机键呢喵？”小佑像只好奇的小猫，围着那个光滑如镜的黑色立方体——央维子服务器转来转去，甚至还伸手敲了敲。
“喂喂，你这‘电脑专家’第一次见超算，第一反应居然是找开机键？”白海汐抱着胳膊看着小佑。
“开个玩笑嘛喵~！而且我本来就是个业余电脑爱好者，什么专家不专家的！”小佑吐了吐舌头。
“这么大的计算机，只接两根线就能用了？好神奇啊！”何木木看着那简洁的连接线，惊叹道。
“这根是能源供应，这根是数据通道接口。外表看着简单，里面肯定复杂得要命喵~！”小佑眼睛发亮，“要不…拆开看看里面长啥样喵~？”
“说不定里面藏着个小折纸哦~。”白海汐促狭地朝安静坐在一旁的张折纸眨了眨眼。
“……”折纸没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那台神秘的机器。
“我也很好奇，”坐在折纸旁边的残梦淡淡开口，目光同样落在黑色立方体上，“它此刻…正在‘思考’些什么。我同意拆了它看看。”
“喂喂！不行啦！”UMP-9赶紧出声阻止，“你们几个学生要是把这玩意拆了别说赔钱了，搞不好人家国安局直接请咱们去吃‘公家饭’啦！话说回来，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啊？演习室中控电脑桌面上也没多出个‘央维模拟作战专用软件’的图标？”
“等等，我试试用手机联络央维喵~！”小佑来了兴致，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国家官方服务APP里的“小维咨询”小程序。这个几乎能回答一切问题的智能助手，是央维面向公众的窗口之一。“小央维小央维，猜猜我们在哪儿，现在想干什么喵~？”
突然，地下室天花板角落的广播发出一阵轻微的电流嗡鸣，紧接着，一个毫无特征的男女合成音清晰地响起，回荡在略显空旷的空间里：
-你好，林小佑同学。
“呜哇？！”小佑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应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地上。
根据数据推算，你当前位于冰山午夜咖啡厅地下三层，暂定名‘作战训练场’的功能区域。你正在尝试寻找与我进行功能交互的途径。同时，本智能计算机集群支持更便捷的非软件直接沟通模式，因此无需依赖特定软件调用功能。
“呼呼…”小佑拍拍胸口，虽然早知道央维的智能程度，亲身经历还是让她感到新奇又震撼，“虽然听过很多关于央维的事情，但果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觉得好神奇~！”她仰头对着空气说道。
-正在调用本地视觉模组进行环境数据采集…采集完成。我将协助引导诸位进行模拟演习场景搭建与运行。请稍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