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要了解东联，就必须先了解那道隔离高墙。而要突破高墙，就必须弄清楚控制这段高墙的地方军阀——联邦和军阀是不可分割的一体两面。”
小佑一边说，一边用微型全息投影仪将电脑画面投射到后方墙壁上，星日旗缓缓浮现。她临时制作的PPT简洁明了。
东联，全称东南亚共和国联邦。国旗为蓝底星日旗，中央红日配白边，环绕的十一颗星代表十一个联邦成员。合法政府为东南亚联邦政府，由多党议会组成的政治联盟与联邦商业联合会共同执政。
“新加坡隶属于联邦核心圈国家马来西亚，而新加坡本身又是马来西亚的核心城市之一。因此控制此地的军阀是直属于联邦政府的国防军第二集团军和联邦第一舰队。”小佑将军徽和阅兵照片投上墙面，资料翔实直观。
“马来西亚首都圈政府由联邦最大军火商毕塞伊工业、最大金融机构联邦储蓄、以及国际PMC巨头犹格安保集团共同掌控。这些都是联邦内部最强大的企业实体。”折纸补充道。
“他们掌握的中央第二集团军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正规军。此地的警察与执法部门同样专业高效。这意味着看守城墙的是遵守联邦宪法的正规部队，而非边缘城市那些土匪般的军阀和佣兵。”
“我们行动时是否需要考虑犹格集团的介入？”残梦问道，“他们与马来西亚政府合作密切。”
“是的，必须考虑。联邦政府很可能会雇佣那些行动自由、不受交战规则约束的PMC来对付我们。”小佑叹了口气，“这意味着城防炮、武装直升机甚至炮艇的炮弹都可能砸到我们头上。我们将面对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和雇佣兵——A点刷出上百个重甲警察都不奇怪。毕竟，我们抢的是联邦储蓄，是他们的‘工资’。”
“而…而我们手里只有这些烧火棍？”折纸迟疑道。
“没错。”
“这个演习设定是不是太不平衡了！”木木忍不住抱怨。
“总之…先从眼前能做的事开始，看看我们能利用多少现有资源。”折纸叹了口气，“要靠我们抢劫联邦储蓄银行吗…”
“嗯？”这时通讯器响起提示音，“通讯器可以连接我们缴获的智能手机了，是汐发来的简报。”木木查看手机。
“汐老大怎么说？”小佑问。
“汐发现了一个帮派聚集地，交通便利，物资充沛。”
…
“这下全员出动了。”水灯活动了下手腕。
“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嘛~”小佑在晚风中舒展身体，月光映照着她灵动的身影，“折纸猜猜我有什么特殊能力呀~”
“哟，几位。”汐从楼下轻巧地翻上天台，落地无声，“指挥官有什么指示？”
“唔…”
折纸快速观察地形。这几栋大楼的中层有一个大型广场与高速公路相连，但广场出口被集装箱和锈蚀铁门封锁，看起来像后巷货物中转区，附近连接着车流密集的主干道。
“如果能拿下这个据点，确实可以在此转运物资并规划机动路线。最重要的是，这是帮派控制区，警察通常不介入人员流动。由于是帮派据点，周边几栋大楼都是灰黑色产业聚集区，居民稀少，警方监控也相对薄弱。”
“没错。另外，我们脚下这栋约一百二十层的堆叠式大楼内部遍布灰黑产和地下工厂，是大型犯罪集团的据点与生产资料中心。”汐补充道，“武装人员不下百人，装备水平不低。”
“直接强攻清理？”水灯询问。
“虽然可行，但需要先侦察室内环境才能制定作战方案。我听说过折纸堪比计算机的分析能力，但若无法获取室内情报，她也难以发挥作用。”
“是…是的，窗口可视条件太差。最好能实施室内侦察。”折纸点头。
“这几栋大楼规模不小，估计能容纳上万人。全是犯罪窝点？这太惊人了。我原以为联邦政府控制区和正规军辖区应该更…正常一些？”木木疑惑道。
“理论上整个东南亚都算联邦实控区，这里的控制势力确实相对正规——至少中城区还是联邦法律能够有效执行的地方。但对灾后世界而言，像我们祖国那样和平稳定的地方反而是少数了。”汐耸耸肩。
“确实，中城区的帮派黑产甚至还会依法纳税。”“噗…”残梦冷不丁的吐槽把汐逗笑了。
“所以，我们仍然需要侦察手段和详细计划——该如何利用这里的设施设备？”汐指向下方，“看那些货车和装甲车，似乎都有正规牌照和证书。用它们进城会不会更方便？”
“如果我们只夺取必要设备，必然会遭到帮派围攻，物资转运也不会顺利。如果固守夺取的据点，又会演变为消耗战，大量消耗物资储备。”折纸分析道，“理想情况是在达成目标的同时，不被持续干扰。”
“正确。但这本质上与水灯提出的‘一路强攻’方案没有区别。”汐指出。
“唔…如果我们能高效清除大部分武装人员就好了。潜行方案又因缺乏建筑内部情报无法规划…我们的侦察手段…”
“不如…合作？”
阴影中传来一个声音。金属轻响，一枚弹壳被抛起又接住，声音清脆。
“什么人？”众人瞬间举枪指向声源。一名少女从角落走出，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浅笑。
“UMP45，”她简短自我介绍，“虽然系统设定我们是对手，但演习自由度很高。我们当前目标一致——拿下这个据点。”她举起双手示意无害，“合作清理目标？顺便互相摸摸底，姑娘们？”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折纸心中暗惊——她自觉反侦察措施到位，却被对方抢先发现，这绝非好信号。
“放轻松，我们没有跟踪你们。只是信息差造成的巧合：首先我们没想到初始活动区域都在这个复合楼区；其次我们都看中了这个据点；最后我们选择同一个制高点，只不过比你们晚到一步——这里本是我们计划部署狙击手的位置。”
45打了个手势，示意暗处的队员现身以避免紧张局势。
“…”折纸早已察觉到被注视的感觉。此刻，三名战术人形从她感知的方向现身。
“那位是ATK小队的SVD，那是我们的老搭档Kar98k——叫她98k就行。另一位是D2，同属ATK小队，与SVD同型号，代号D2便于区分。”
“陷阱是谁布的？”白色短发D2拎着一枚高爆手雷问道。
“哈，被你发现了。我就说如果在那个位置架枪，我的陷阱怎么会没触发。”汐轻笑，“提前侦察地形时，发现除了武装人员外普通人不会经过那里。为防偷袭就布了点小礼物。”
“布置水平专业。你们受过谁的训练？指挥官是谁？”白发SVD追问。
“当地特应局安排的常规军事训练。指挥官嘛，那位。”汐指向折纸。
“嚯？我看过美国电影，通常这种纤弱白皙的女孩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身份却是恐怖AI或病毒母体之类的存在。”
折纸觉得这比喻颇为新奇——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方式形容她柔弱的外表。
“这个高爆雷我就收下了，当我识破差点要我命的陷阱的奖励吧。”D2抛了一下手雷后收回装具中。
“好吧，好好使用它。”汐点头回应。
“（俄语）既然提议合作，我们应该交换必要情报。”折纸发现自己说俄语时竟不再结巴，社交压力也减轻不少，“首先我推测，你们的目标与我们一致——都需要取得联邦储蓄银行内的某件物品。”
“（俄语）毫无疑问，”45回应，“我们显然不是来扮演正义使者的。”
“（俄语）但你们也并非普通的第三方武装？”
“（俄语）确实。贝多芬本身就不是普通PMC，我们代表特定立场。”
“（俄语）苏联？”
“…”45微笑颔首，“（俄语）苏联。”
“（俄语）所以你们扮演的就是真实的自己？”
“（俄语）没错。我们接到的剧本是：受苏联联络人委托，从联邦储蓄取回某物。与你们不同，我们可以获得附近海域潜伏的苏联红海军潜水武库舰‘近日点’号的支援——包括重装备与火力。”45竖起食指，“但代价是必须遵守苏军的部分交战守则。现实中也是如此，若接的是苏联官方的‘订单’，就必须按他们的规则行事。”
“（俄语）你们的指挥官是谁？”
“（俄语）现场战术通常由各小队队长负责，但‘大订单’另有负责人。这次行动本质是特种作战，只不过执行者不是‘克格勃’，而是我们这些‘外包红军’。”45略作停顿，“指挥我们的是苏联特种部队军官——叶戈尔·阿尔卡季耶维奇·别列捷夫上尉。CQCS还原了他的资料。现实中他是功勋战士，在天空战争中战功赫赫。之前贝多芬也与他合作过，是忠诚爱国的典型苏军军官。”
“（俄语）收到，感谢坦诚。”
“（俄语）信任是合作基础。信息共享完毕，风险包括我们随时可能翻脸——先说明白。”
…
“很帅哦，小折纸~”
完成情报交换后，折纸回到警戒的队友中间进行简报。
“折纸什么时候俄语这么流利了？”汐惊讶道，“从没听你说过。”
“我…之前自学过一些俄语资料。”折纸含糊带过。
“汇总情报可知：这些人形小队本次扮演的是真实身份，任务目标是完成苏联委托取得某物——具体内容她们同样不清楚。”汐总结道，“如果目标物品相同，我们必须做好翻脸准备。”
“嗯。另外通过她们可知，附近海域有一艘苏联潜水武库舰可提供重火力支援。”折纸在地图上标注，“‘近日点’号，红海军日珥级潜水航空武库舰三号舰，部署于印度东部苏联支持的印度人民军控制港口，用于亚洲局势干预。”
“苏联必然不希望联邦察觉这艘巨型潜艇的存在以及对新加坡发动攻击。据我对该级潜艇的了解，为保持隐蔽性，可动用武器主要为隐形巡航导弹和无人机。它还能通过临时浮动机场部署中型直升机，起飞一架‘隐形雌鹿’没有问题。”
“这些专业知识从哪学的？”汐好奇。
“唔…军迷的常识？总之，我们有望获得攻城级重火力。但具体执行方案仍需细化。”
“当前首要任务是拿下这个据点。”众人站在天台边缘俯视目标区域。
…
“所以，你们有什么好用的侦察设备吗？”双方汇合后开始商讨攻楼方案。
“这个。”AK-15托出一只灰色老鼠。
“呜哇！”小佑吓了一跳，“现抓的？！”
“仿生侦察鼠，适合室内侦察。”
“还有这些~”UMP9从盒中放出几只蟑螂。
“唔呃…生物仿生学发展真快，逼真得让我有点恶心了。”
“哇…”折纸拾起一只蟑螂，它猥琐抖动的触须和腿部的倒刺几乎难以分辨真伪。
“哦，小妹妹，你手上那只是真的哦~”UMP9笑道。
“唔啊？！”折纸手一抖，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好了，再吓唬人万一她一脚踩上去，我们就要损失一只昂贵的仿生蟑螂了。”45批评道，“那么，接下来全员进入战斗状态。指挥官，请下达命令。”
45转向折纸，微笑等待指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