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琳卡带着珂拉琪三人在城中央的一片广场降落。
在广场正中心是一尊等人高的雕像,雕得是一个看似年轻的少女模样,它外着一件无袖哥特裙,胸前挂着一颗紫色的宝石,石质短发披肩,眼睛对着少女们来的方向。
而在雕像前,那些“种子”聚在一块,相互低声讨论着。
德琳卡将少女们放在了扎堆的“种子”人群里,她自己则落在了站在雕像前的另外一个女人身旁。
珂拉琪顺着德琳卡的身影也注意到了这个被她忽视的女人,她有着一头黄绿色的波浪卷发,身穿一件和德琳卡一样的深色长袍,浅蓝色的眼睛波澜不惊,平淡地望着有些吵闹的人群。
德琳卡冲她低声说了几句,她点了点头,然后轻咳了几下。
“咳,众位‘种子们’,欢迎来到哈兰魔女学园。我是这所魔女学园的现任学园长——艾瑟儿·卡文迪什。”
艾瑟儿顿了顿,她刚才用了扩音魔法,成功地把广场乱哄哄的气氛压了下来。
“你们有的人应该听说过我,也有很多人不知道我,但这不重要,因为我们之后相处的时间很多。你们有至少四年的时间待在这个学园里,有的人可能需要更长时间,而你们在毕业后也大多会留在这,这些时间足以让你们了解我和这个魔女学园。”
“我不知道你们中有没有人感到不满,按过去的经验来看是有的。你们有的来自哈兰的原生文明,有的来自被帝国驯养的领地,甚至有的来自于月都……”
说到这,艾瑟儿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卡蒂娅,继续说道。
“你们中有的出身于原始部落,有的生活于工业都市;有的是四海为家的流民,有的是循规蹈矩的领民;有的是低贱的奴隶,有的是高贵的贵族,但在未来,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哈兰魔女学园的学生以及新生的魔女。”
“你们可能是自愿来的,也可能是被强迫过来的,但我相信你们都会喜欢上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和你们过去居住的地方完全不一样,这是文明的庇护所、知识与学术的殿堂以及哈兰人的家园。咳,我说再多也不及你们自己去看,所以下面就直接让我们进入到下一个环节。”
或许是察觉到底下的女孩们开始绷不住精神了,艾瑟儿赶快结束了她因兴致而掀起的长篇大论,她将法杖指向身侧的雕像。
“为了更有效地挖掘你们的潜能,下面进入分院环节,由初代魔女,也就是星空魔女留下来的魔像对你们进行分析,它将指出你们灵魂的所在,同时那也是你们未来四年的方向。”
要来了吗?珂拉琪在心里默念。
她此前找梅冬了解过,魔女学园内部按主修的魔法方向分出了四个分院,分别是名为梅吉塔尔的高塔院、名为希克斯塔的秘杖院、被称作米开尼克的魔导院,以及没有一代魔女存在的自然建设院。
其中高塔院主攻大源魔法和对神的探究,秘杖院负责战斗类魔法的研习,魔导院要专门研究机械复合魔法,至于自然建设院,那是少女最不想去的地方。
珂拉琪还记得梅冬曾说过,她很适合自然建设院,可每当她向梅冬询问自然建设院的情况时,梅冬却言语不详。
这不是梅冬不了解自然建设院,珂拉琪能从梅冬的态度中得知她是了解的,至少也是有一个明确印象的,可梅冬却不愿在少女面前提及它。
珂拉琪只能从零星的描述中推断,自然建设院是一个主要职能是辅助城镇建设开发的功能性分院,最早是为了对蔚泣城和周边领土进行更合理的规划而从高塔院里分出来的。
由于不是学院最初建立的分院之一,自然建设院缺乏能坐镇的大魔女,除了少数专职城镇规划的文职魔女外,许多教授都是高塔院来的。
而且也是由于自然建设院的主职问题,它底下的学生的最主要任务不是学习,而是进行课程实践,也就是去城中或城墙外的广袤领土上做苦工。
俗称,当牛马。
倒不是珂拉琪讨厌建设,她也知道自己的魔法最适合自然建设院,但凡事就怕对比。
相比另外三个有意思的分院,自然建设院对她的吸引力实在太低,更别说那里的学生数量稀少,事务众多,多半没有足够的学习时间
于是珂拉琪便止不住地在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把她分去自然建设院,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种子”新生的数量越来越少,很快就只剩下在最末尾的少女三人。
卡蒂娅看了看身侧犹豫不决的珂拉琪,便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走在了最前头。
卡蒂娅平静地走到少女雕像跟前,她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尊魔像。
魔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在它的设计中是沉思的标志,片刻,它给出了结论。
“是个少见的月兔,我还从没品味过月兔的灵魂呢,稍等……本性纯良,在针对自己时烈而不屈,却也愿为了更高的利益而妥协,你很适合希克斯塔。愿你的权杖永不腐朽!”
卡蒂娅凝视了魔像片刻,道了声谢谢便离开,走进了一旁分开的队伍里。
安见卡蒂娅姐姐也已经好了,回过头看着沉默的少女。
“没事,不用担心我,我最后好了,你先上前去吧,安。”
安点了点头,走到了魔像身前。
魔像看着粉发女孩,它散发出一种立场,将女孩体内的纳米微械激活了一部分,接着,它看着安那有转轮旋转的眼睛,说道:
“嗯……你习惯掩藏自己,却又对情感有着依赖性。你的灵魂有些残缺,但身体的结构很好地补充了这一点,米开尼克不能没有你。愿机械能填充你灵魂的残缺,消除过去对你的伤害,感谢超凡智能的怜悯。”
安眼中的转轮重新褪去,她用无神的眼睛瞪着大嘴巴的魔像,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安静地走到一旁。
终于轮到珂拉琪了,她安抚着自己悬着的心,挪到了魔像面前。
魔像的目光没有停在珂拉琪的脸上,而是聚焦到了少女左手的灵魂宝石上。
“你的灵魂……我不好说。总之自然建设院是你的天命所在,相信我,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也是你最好的选择。愿你找寻到真正的自己。”
珂拉琪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摔倒了地上。
她纠结了这么久,最终等来的只有一声早已明晰的宣判。
她顶着众人怪异的目光,咬牙对魔像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