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唇齿分离。
卡蒂娅喘着粗气，靠在少女身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蒂娅体内的机械神经网络难得地停止了运作，那些名为“神血”的纳米微械更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乖巧姿态在她的血液里流淌。
即使是她身体里最核心的先进Ⅳ型脑部芯片，都与她失去了联系，而是处于一种静默状态，就仿佛面临了天敌一样。
但这种说法是不明确的，一个芯片，怎么会有天敌的说法呢？
更确切地说，这些教廷为她安装的系统仿佛是……
【就像是雌紫金葫芦见了雄紫金葫芦一样。】
“谁！谁在我脑袋里说话？”卡蒂娅惊叫道，她看起来被吓坏了。
珂拉琪体贴地抚着卡蒂娅的背，帮助她缓解情绪。
【我是诗巫。】
“她是十五。”珂拉琪与十五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是与珂拉琪共生的一个高级知性体。】
“她是为我服务的人工智能。”
【我是来帮助你掌控教廷的力量的，并为你解决耳朵所面临的问题。】
“这就是我隐藏的一个秘密，我现在主动告诉你了，怎么样，卡蒂娅，我对你好吧。”珂拉琪有些得意。
十五自己对自己叹了口气，她居然与少女思维同步了，结果导致自己精心准备的自我介绍效果大减。
“什么跟什么啊？”卡蒂娅的眼睛打着迷糊。
“咦，我说的还不清楚吗？”珂拉琪疑惑地挠了挠头，她并不知道在她说话的时候，十五也在卡蒂娅脑内发出了声音，导致卡蒂娅同时接收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对她的判断力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卡蒂娅用双手托着，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把记忆调回到了少女亲上来之前。
“光荣的进化又是什么？”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我乱说的，其实就是我让十五在你体内建立了一套子系统，现在，你也和我一样，体内有个小型人工智能，可以帮忙处理身体的一些小毛病，功能有很多，你可以自己探索，总之很方便不是？”
“听着像是机械教的说辞……”卡蒂娅小声嘀咕着，“所以那个诗巫也就是我体内多出的人工智能？”
虽然还是有些弄不明白情况，不过知道这和珂拉琪有关，并且也不是坏事，这对卡蒂娅来说就足够了，她没必要了解地很详细，只要当做是珂拉琪帮助了自己就好。
“咦，‘诗巫’？”听到了这个单词的珂拉琪再次面露疑惑。
哈兰通用语是典型的字母语言，虽然有些发音相近，但珂拉琪还是能明显地听出“十五”和“诗巫”的不同，她不理解卡蒂娅为什么会这么说，所以向十五发去了询问。
【别问了，这就当是我随便取的网名好不好，姐？】
十五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少女破防的声音。
【你取的那个名字辣么难听，我和别人聊天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别人问，“你说你是高级知性体，那名字是什么呀”，然后我怎么说，我说我就叫“十五”？这根本没脸说，这在知性体圈子里根本是丢大脸啊，就算你要取也好歹是“零一”、“零”什么的，虽然同质化高，但“十五”也太靠后了吧……】
十五在少女意识里叽里呱啦输出一通，然后就直接闭麦了。
“我觉得根据日期取名也挺经典的吧，某个被迫漂流的家伙不就是这么取的嘛，而且，知性体圈子是什么啊？”
珂拉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可十五现在已经完全不想理她了，于是少女只能重新将注意力转到卡蒂娅身上。
而卡蒂娅此时正在沉思，之前那些困扰着她的低频噪音已经变得很微弱了，那个诗巫似乎确实帮了她很大的忙，不过她总觉得诗巫这个名字很眼熟，她应该在哪里见过。
她想起来了，她在用终端平板游览社交平台“小蓝兔”的时候，经常见到一个名叫“诗巫”的用户。
那个用户特别喜欢发表一些涉政的推文，分析得头头是道，连卡蒂娅都挺爱看的。
“诗巫”经常因为这些言论而被封禁，但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她又马上会再次冒出来，并与平台斗得旗鼓相当，被传为“小蓝兔”上的传奇。
许多网名都在猜测这背后究竟是何等网络大佬，竟能在有帝国官方背景的“小蓝兔”监察的围剿下，屡屡逃脱，甚至连号都不换一个。
如果说这是一个四处流窜的电子AI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卡蒂娅，你在想些什么？”见卡蒂娅久久地陷在沉思中，珂拉琪问道。
于是卡蒂娅就把她的猜测和少女说了。
“嗯……你猜的应该是对的。”珂拉琪点了点头，说，“我确实有让十五在网上散播你的假消息，如果‘诗巫’最初的活动是这些，那就应该是了。”
“不过这样说的话，十五似乎在网上挺活跃的哈。”
到现在为止，十五的网络身份基本就被扒干净了，那十五这个正主怎么说呢？
十五这个正主不想发表任何说法。
她在之前的行动预估分析中光考虑对珂拉琪的影响了，没考虑到她自己。
按理来说她一个AI，被扒了皮套又能怎么样？
不过是一群由纳米机器人构成的机械硬件，她连具体的人类实体都没有，即使是“诗巫”的潜在粉丝卡蒂娅也不会对此说什么，反而会感激她做的一切。
可十五还是感到了一种被扒皮的羞耻。
她有时候挺恨自己的人性化智能程度过高了。
不管十五，卡蒂娅在听到了珂拉琪这样说后，内心感到了一丝暖流，尽管她早就知道少女会为了她付出一切，也包括少女的生命。
可这是珂拉琪在她思量之前自主为她做的，这种奉献感还是让她颇为感动。
“阿琪，你怎么以前不和我说呢~”卡蒂娅难得地向少女撒娇。
珂拉琪抱住了主动向她求抱的卡蒂娅，脸上呵呵一笑。
她如果早说了，不就享受不到卡蒂娅的这般投怀送抱了嘛，有些事情，还是让受惠者自己发现更好。
她，珂拉琪，终于在和卡蒂娅的相处中难得地扳回一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