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指节分明的手指上,戴着一个荆棘指环,上面镶嵌着一个眼球般的枯木。
那诡异藤蔓正是从其手中发出。
诅咒物——枯萎之触
寄宿着枯木诅咒。
人偶刚站稳脚步,一声声压抑的犬吠声从羊头怪身后响起。
借着那两只羊头当挡箭牌,三只长着畸形猎犬脑袋的怪物,四肢着地的从其身后窜出。
它们表皮黑红没有毛发,身形消瘦腰背佝偻,不动的时候还能双脚站立,一旦快速奔跑便会前肢着地。
嘴巴向外凸出,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犬牙,匕首一般的长爪子刮蹭在地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它们的双眼中除了狂躁之外,还隐含了一丝阴险。
趁着枯萎藤蔓和两只羊头纠缠的时候,三只猎犬一拥而上,向着人偶飞扑而出。
它们的进攻方向各不相同,若是落单的猎人遇见它们,将会吃上大亏。
可它们预想中撕碎猎物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三只猎犬就这么凭空的悬浮在空中,动弹不得。
焦躁的犬吠声此起彼伏,却无法挣脱分毫。
人偶一眼也没有望向它们,只是继续挥舞手中的藤蔓,抽打两只羊头。
就在她的身周,一根根肉眼难以辨别的丝线纵横排布着,仿佛黑色的头发一般。
丝线的源头来自于一条丝质腰带。
腰带环绕过她纤细的腰肢,在身后打成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蝴蝶结的中心缠成线团,无数的丝线从中蔓延而出。
诅咒物——傀儡发丝
寄宿着傀儡诅咒。
一股股莫名的失控感在在三只猎犬的身上浮现,那是傀儡诅咒的污染。
它们颤抖着、嘶吼着,不让身体失去控制。
而与此同时,最开始的那只羊头已经在枯萎诅咒下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变成一块枯木倒下。
这场遭遇战似乎要就此分出胜负,但在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中,一道隐匿的身影在悄然潜行着。
它脚步落在地上,没有发出哪怕一丝声响。
一身细密且参差不齐的青灰色鳞片,与黑暗融为一体。
冰冷的竖瞳之中,狂躁被死死的压抑,一条分叉的舌头不断的舔舐着开裂的嘴角,渴望品尝到猎物的滋味。
长着粗短利爪的手中居然握着武器,那是一柄形状狰狞的骨质短刀。
锋利的骨刃已经被沾染成了红褐色,不知有多少血液在上面干涸。
它小心翼翼的绕过每一根丝线,身体呈现各种人类无法做到的扭曲形态,从丝线的间隙中穿过。
一点点的来到人偶的身后,静静潜伏。
直到第一个羊头彻底枯萎死亡,其中一个猎犬被控制的时刻。
它才猛然出手,将手中的刀刃刺进面前人偶的体内。
如同刺入黄油中一般,几乎没有阻碍,便将那窈窕的身影刺穿。
可还不等那蜥蜴怪露出嗜血的狂喜,刀刃刺中的人偶就仿佛气球一般破开了。
那根本不是人偶,而是一张灰扑扑的人皮。
人皮被刺破之后便飘落在地上,融化成一股粘稠的阴影渐渐消散。
诅咒物—皮影面纱
寄宿着阴影诅咒,外型是丝质的半透明面纱。
“在这里哦”
清丽的嗓音在蜥蜴的耳侧响起,没等它反应,枯萎手指般的藤蔓已经攀上了他的脖子。
咔嚓的一声清脆骨响,那丑陋的蜥蜴脑袋便被180度折返向后,暴突而出的竖瞳与人偶璀璨的紫色眸子相对。
不过它还没有死,畸形的身体让其生命力无比旺盛,但脖子被扭断后却无法再控制身体。
高度活性的肌肉开始造反,无法控制的抽搐着,试图攻击周围的一切。
藤蔓轻轻一推,它便摔倒在地,如同癫痫一般挣扎着,再也无法站起来,只能在地上慢慢枯萎。
此时,第一只被控制的猎犬已经和另外一只羊头撕斗在一起。
另外一只猎犬也败下阵来,被丝线控制着加入了战团。
但第三只猎犬却出乎意料,居然挣脱了丝线的控制,又再次向人偶扑去。
可惜,复数猎犬的组合威胁很大,可谓是猎人们的噩梦,但仅仅一只的话,威胁度便会大大降低。
人偶且战且退,藤蔓长鞭被挥舞的密不透风,猎犬再如何闪躲也会被抽中,枯萎诅咒蔓延开来。
等到这只猎犬彻底枯萎而亡,另外一边的战团也结束了战斗。
剩下的那只羊头本身也被枯萎诅咒污染,在将两只猎犬打的一死一重伤后,最终还是被杀死。
剩下那只猎犬一瘸一拐的,回到了人偶的身边,耸下脑袋,低声呜咽着。
“乖狗狗”
赞许的声音响起,纤细的手掌覆盖在它的狗头上,随后便是一声脆响。
脖子右拧。
悄然缠绕的藤蔓松开,并且贴心的轻轻一推,让它也加入了蜥蜴的躺平行列。
松了一口气,我将藤蔓收回了戒指之中。
这是分散游荡的最后一批兽群了,除了放置血液诱饵的那间大厅之外,公馆中的其它兽怪都被我清理了。
直到此时我还有些不真实感。
要知道曾经的我哪怕单独面对一只兽怪都极为吃力,若是碰到两只,更是只有掉头就跑的份。
现在却独自清理掉了上百只也毫无疲惫之感。
这三件威力强大的诅咒物居功至伟。
相比于这些兽怪体内寄宿的苦难级兽化诅咒,这三件诅咒物中的是更危险也更可怕的梦魇级诅咒。
姑且算是等级压制,所以才有些切瓜砍菜的感觉。
不仅如此,一般人使用诅咒物,还需要时刻防备诅咒污染自身,一次使用一件就很勉强了。
同时使用两件并非不行,但却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和大量的锻炼,或者两种诅咒之间有制衡关系可以保持平衡。
哪像我现在,高强度使用三件诅咒物跟吃饭喝水一样,身体没有感觉到一点负荷,甚至还相当轻松。
一开始知道这个情况,我非常震惊,然后便慢慢发现这是因为人偶身体的污染抗性格外的高。
即便将这些兽怪的血液直接淋到我身上,也难以让我产生兽化。
这具身体和这所公馆透露出的秘密越多,我便越心惊。
最初的创造者制造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收集希望火光吗,还是有什么更大的宏图?
我无从得知,搜刮记忆也得不到解答。
但至少现在来说是好消息,让我有了更大的把握能对付救赎教团。
在我思索的时候,安开启了公馆的自我清理功能。
随着一声声开门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好几具无面的人偶从拐角中走出。
它们体型修长,体态与人类别无二致,但却顶着一颗卤蛋一样的脑袋,身上也没有衣服,露出的身体光滑平坦,自然也没什么器官。
在这半昏暗半漆黑的环境中,它们静静的摸索着地上的尸体,清理着血液,构成的场景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惊悚。
想来之前拖走我尸体的东西便是它们了。
诅咒怪物的尸体会被他们收集分割,作为诅咒素材存入收藏室中,收藏室内部独特,任何诅咒在其中活性都会变低。
而之前战死在公馆中的猎人残缺,我则命令它们火化后存入骨灰盒,等之后带回到艾梅帕再下葬。
至于我原来的身体。。。
我将它装入棺材之中,封印在了收藏室里,虽然已经是具尸体了,但我还活着,我还不想就这么与我的过去彻底告别。
原本身上带着的那件封印物——生命嫁接,也被我重新拿到。
封印物是与诅咒物截然不同的东西,能力独特,目前还没有使用的时机。
想到这里,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哪怕现在我已经不能再呼吸。
是时候出去了……
诅咒物已经试用完毕,大门上的封印自然也不在话下。
至于那间存着血液诱饵的大厅,里面的兽群实在是太过庞大,只能从长计议了。
我缓步掠过清理战场的人偶们,穿过走廊,再次来到大门前。
抬起手掌,将手指上的荆棘戒指贴合在大门上。
枯萎藤蔓生长而出,在大门表面蔓延,和那些灰白色石料交缠在一起。
如同滚油中落入了水滴,两种诅咒激烈的交战起来,近乎要从大门上飞溅而出。
大门上的石化诅咒并不简单,同样也是梦魇级别的诅咒。
这一次行动意义重大,猎人们自然也是将作为小镇的底牌的梦魇级诅咒物带来了。
不过这大门上的诅咒到底是无源之水,随着消耗渐渐的落败,最终消失一空。
在吱呀的声响之中,大门被我缓缓推开。
幽冷的蓝色月光从门缝中钻了进来,洒落在公馆的地板上。
寂静又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