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缇儿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瞬间，周围的氛围出现了一瞬间的异常。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分明一切都没有变化，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可主观感受却出现了某种微妙的“错位”。
穗砂有过类似的经验，上一次是五年前，在奥哈兰的集市上那位“野生”魔女对自己使用【占卜】的魔法时。
缇儿说过自己的精神敏感程度相当不错，所以能觉察到魔法发动时魔素的变化。
也就是说，在缇儿完成那个大概满足婚约条件的回答时，真的有某个魔法被触发了。
“穗砂也感觉到了吧？”
缇儿欣喜地反握住穗砂的手，期待地四下打量，寻找着那个寻觅已久的身影。
不会是真的吧？
穗砂心里也有点犯嘀咕，略紧张地缩了缩脖子，唯恐那位未曾谋面的“岳父”从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
毕竟现在的情况是魔女小姐只穿着衬衣和内裤待在自己的床上，这要是被看见了估计缇儿都来不及拦自己就已经给从楼上扔下去了。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许久过去，湿润的晚风依旧，花园和丛林中虫鸣也依旧，却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穗砂暗自松一口气，抬头想安慰缇儿，却看着魔女小姐脸上期许一点点消失，最后变成强烈的不甘心。
“那个……你别伤心，我们还可以用别的办法找找……”
“刚才的是爸爸的魔法，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赶回来也要时间嘛……”
“不会，爸爸能马上赶回来的。”
缇儿坚定地说。
“呃……”
这下穗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那总不能说是那位岳父大人其实对女儿结婚这件事根本不关心，所谓的承诺也只是随口一说吧。
而在穗砂还绞尽脑汁想要安慰魔女小姐的时候，缇儿却冷不丁地突然伸出手推在他的肩膀上。
诶？诶诶？
突然失去平衡向后摔在床上，虽然在松软的床铺上没有太多痛感，但那股冲击力还是让穗砂有些茫然。
当他发现魔女小姐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然后重新坐在自己的腰上时，不祥的预感开始疯狂在脑子里告警。
穗砂咽了一口唾沫，干巴巴地开口：“那个……缇儿小姐，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订下结婚的誓约不能让爸爸回来的话，那就做更进一步的事情。这样的话爸爸肯定会回来的吧？”
“哈？等等，你说的更进一步的事情是什么？”
看到魔女小姐的脸上露出快要坏掉一样的笑容，穗砂开始害怕了。
“当然是和穗砂合为一体呀，不要反抗，我会让穗砂很舒服的哦……”
“？！你冷静点！那种事情绝对不行啊！而且明明日常生活的知识还停留在小孩子的级别为什么对这种事情这么清楚啊！”
确认不是自己听错了的穗砂疯狂扭动挣扎，但是缇儿却死死地用双腿和身体压制住了自己的行动，双手则已经伸向了在挣扎中已经松开的睡衣，露出了下面浅麦色的皮肤。
“怀上穗砂的小宝宝的话，爸爸肯定会很生气然后马上赶回来把穗砂杀掉吧？不过不用担心哦，因为我会保护好穗砂的。”
救命！这只魔女坏掉了啊！
散乱的衣物下髋骨的轮廓清晰可见，只要再用一点力气画面大概就得打上马赛克了。
“等等！我有话说！”
“做完之后我会听穗砂好好说的哦~”
魔女小姐轻轻俯下身子低语。
“快住手！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也是女孩子啊！”
痒丝丝的感觉顺着脊柱的神经传递到大脑，穗砂的脸颊滚烫，闭上眼认命了一般大喊。
衣料摩擦的声音为之一滞。
“女……孩子？”
缇儿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仿佛不认得这个词一样。
得救了？
穗砂将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却看见缇儿一手伸向自己胸前扯开了原本就已经在挣扎中松松垮垮的前襟。
几层原本是工坊里用来过滤药物汁液的纱布紧紧包覆着胸口的位置，此时经过一番动作也没有松开，显然是缠得相当结实。
看了看穗砂羞红的脸，又伸手戳了戳即便紧紧裹了好几层后仍然能看出些许起伏的小山丘，缇儿的视线向下游移。
“等等，你不会是想……”
穗砂惊恐地想要阻止，但根本来不及。
只听床上的少年——准确地说是少女发出一声羞耻的嘤咛，随后便捂着脸侧身化身蒸汽姬。
那一瞬间的摩擦让经过一番缠绵身体早已兴奋起来的穗砂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感受，强烈的羞耻和难以言说的快乐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大脑有些过载。
“穗砂，真的是女孩子……”
缇儿收回右手，有点呆滞地捻了捻手指。
“我都已经说了，为什么不信嘛。”
穗砂勉强忍耐着那股怪异的感觉，略有些不安地说。
为了避免自己是女孩子这件事暴露，过去的五年她也过得相当辛苦，前面一两年还好，但在初潮来临，身体开始迅速发育之后她不得不时刻注意着在处理因为女性身体带来的不便时避开缇儿。
好在即使进入了青春期，穗砂的声音变化也倾向于中性，虽然不及男性那么浑厚低沉，但也不至于让人一听就觉得是女性，再加上魔女小姐在生活上有些迷糊，所以一直没有露馅。
但最后还是暴露了啊……
心中担忧着缇儿会作何反应，穗砂抬头打量起面前的魔女。
虽然可以用“你也没有问过我”这种理由来给自己开脱，但自己终归是隐瞒了真实性别，事实上欺骗了缇儿，她不觉得如果对方生气了狡辩会有用。
毕竟就算看起来再怎么无知可爱，她也始终没有忘记缇儿是一位魔女，一个能够轻易击杀十几名武装沙匪的人形杀器。
“怎么办呢……”
穗砂听到了缇儿苦恼的低语。
呃，是个好消息？至少她没有因为自己骗了她瞬间暴怒，在犹豫说明一起生活的这五年里她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吧。
只要能活着，什么都好说。
而就在穗砂稍微松了口气的时候，她听到了魔女小姐的后半句。
“书上没说过怎么和女孩子做呀……”
“苦恼的是这种事情吗？！”
穗砂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崩坏，“话说你真的理解了吗？我是女的诶，女孩子和女孩子怎么可能结婚啊？”
“不行吗？”
缇儿那灵动的眼眸睁得大大的望着穗砂。
“呃，至少教廷和其他国家的律法都不认可……大概。”
穗砂被看得有点心虚，但转念一想自己又没说谎，为什么要心虚？
“人类好古板……。”
缇儿失望地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光，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吧！而且啊，”
穗砂拉了拉被缇儿扯开的睡衣，忍着那股羞耻感说，“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和真正的那种事情也就差一线了吧？这样还不行的话就说明——”
“……爸爸其实根本不在乎我吗？”
缇儿冷不丁地说。
“啊……啊？”
我可没说这话啊。
穗砂原地愣住，不知所措地看着缇儿分开双腿坐在自己身上，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滴落，啪嗒啪嗒地打湿了小片衣角。
这好像是五年来第一回见到她流泪。
原来魔女和人类也没有什么区别，遇到失望的事情也会落泪哭泣啊。
穗砂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慰她：
“别哭啊，他可是你父亲，不可能不在乎你的，你看……”
穗砂迅速思索着安慰的话，但回忆了一下却发现从自己已知的那点信息推断，那个未曾谋面的魔女的父亲的确不像是个在乎女儿的人啊……
比如五年前什么也不说就抛下女儿不知所踪，比如和缇儿曾经提起过的几个大概率也是魔女的“阿姨”纠缠不清关系暧昧，又比如即使通过某些魔法知道女儿结婚这种事情也毫无反应。
——好吧，唯独最后一条穗砂希望是真的。
但这种话怎么可能跟现在的缇儿说啊。
“那个，你之前还没有跟我说过，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穗砂岔开了话题。
太生硬了！
这话说出口连穗砂自己都犯怵，好在魔女小姐的心思也单纯，再加上话题是她最熟悉的父亲，在穗砂的引导下也渐渐说开了。
“爸爸很喜欢看书，经常在图书馆里一坐一整天……”
“不过爸爸做的东西没有穗砂做的好吃，要么很咸要么只有甜味。”
“他不想教我魔法，只让我学魔药和符文，我求了他好多次才同意的……”
“被娜塔莉娅阿姨她们纠缠得累了以后爸爸有时候会对我说很奇怪的话，不过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在缇儿的讲述中，一个不太靠谱甚至风流成性的老父亲形象逐渐在穗砂心中成型。
话说光这么听着就有点绷不住啊，明明都有女儿了喂，还同时跟几个女人闹得不明不白。
“你妈妈没有意见吗……”
穗砂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妈妈？我没有妈妈。”
“诶？呃，抱歉……”
穗砂的心触动了一下。
“为什么要道歉？爸爸说过我没有妈妈呀。”
“总之，对不起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