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重点啊。”
穗砂赶紧阻止话题继续向着跑偏的方向掣足狂奔。
“既然穗砂这么说了……”
阿丽亚摊开手，“那就聊点别的好啦。”
端着茶水和新鲜烤制的黄油果酱曲奇作为点心的莫莫回到房间后，三人的话题也逐渐转移到五年间各自的生活，气氛轻松了不少，而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中午。
而在温特伍德的庄园蹭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穗砂和缇儿回到阿丽亚居所的客厅，短暂休憩后准备道别。
“对了，之前那把枪呢？可别落这了，要不然再跑来阿德莱德一趟可太贵了。”
穗砂一边穿外套一边四下打量，寻找着装左轮的盒子。
“哦，那个啊。”
阿丽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那把枪还没有完工，虽然已经能用了，但是我还请了一位雕刻家给枪柄上做些装饰，算上雕工、安装、打磨，另外特制的子弹也还没有送到，加起来大概得两天时间。”
“两天？”
穗砂愣了一下，脑子里开始盘算起多住两天得花多少钱，顿时露出肉疼的表情，“那个……我们能在这借宿不？在阿德莱德住下来怪花钱的。”
“欸？”
阿丽亚完全没料到穗砂会这么问，不过她也并非对城里的物价一无所知，很快也反应过来：“也是，我的问题，没考虑这个。不过在庄园里住是有点难了，毕竟家里的事我说了不算，父亲还有我哥他们都还在呢，要是他们知道你们是为了帮我送给瑞雅姐的礼物，别说同意了，没准还会想办法赶你们走呢。”
“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
“一个方面啦，更重要的是最近城里的气氛蛮紧张的，虽然父亲没说，但我也能感觉到可能会发生些大事，稳妥起见他也肯定不会让你们留宿。”
阿丽亚叹气，“不过别担心，我有零用钱啦，两天的话……”
一边念叨盘算着，少女跑到书桌旁，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精致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一沓钞票塞进穗砂手里。
“老板大气！”
穗砂的眉毛乱跳。
那一沓钞票都是大面值，从厚度来判断至少有小几千艾什，几乎相当于工厂工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城里的物价虽然在飙升，但两夜的所有花费加起来肯定也要不了这么多……至少以现在的物价看是这样。
平心而论这笔钱穗砂倒也不是没有，但问题是人家是基本没咋考虑就扔出来了，这就是土豪……不是，大贵族吗？
“这样的话在银河大道附近住应该也够了，最近城里的治安不好，你们要尽量往靠近中心城区的地方住哦，别担心，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阿丽亚认真叮嘱。
“倒也用不了这么多……”
穗砂有点挣扎，古代的思想家说穷不可夺其志，自己要是就这么滑跪是不是显得有点太没骨气了？
“多出来的就算是委托金的预付款？剩下的两天以后你们来拿走那把枪的时候再补上好了。”
阿丽亚想了想说。
“诶好嘞。”
穗砂安静且迅速地把钞票卷起来揣进衣服内袋。嘛，没办法，既然是委托金的话就只好接受了，这可是合法劳动所得。
“阿丽亚对城里的那些人了解多少？”
这时，魔女小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冷不丁地开口。
“投石党人吗？你们见过了？”
“算是打过一些交道吧，看了些游行和演讲什么的。”
穗砂也没想到缇儿会突然提到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但还是替她接过了话茬。
原本顾及到阿丽亚的贵族身份，久别重逢的情况下她本来不想提起，但没想到缇儿最后来了这么一下。
“那你们怎么想呢？觉得他们很可怜？我作为贵族很可恶？”
阿丽亚似乎并没有抵触或者不悦的情绪，合上抽屉后轻快地三步两步回到两人面前，笑着说，“别担心，我不会生气或者难过的，而且我五年前就知道穗砂你不喜欢贵族啦。”
“他们的确是被逼到没办法了。而且……你也的确是享受了身为贵族的权益。”
穗砂斟酌了一下说。
“没错。”
阿丽亚坦然地说道。
“就承认了？我还以为你会反驳两句的。”
穗砂有点意外。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拿以前的眼光看我。”
少女抱起双臂叹了口气，“不过么，我也只是那么多贵族里的一员，就算再同情他们，能做到的事情也很有限。我的父亲、母亲、兄长、朋友，那么多人都是贵族，我也没法为了一群和我并没有那么大关联的人去伤害这些我真正亲近的人吧？”
“我听那位叫伊莎贝尔的女仆小姐说过你做的那些事，已经很厉害了。”
“是吧？”
阿丽亚骄傲地扬起下巴，小得意地说。
“不过，他们好像是想要彻底推翻贵族的制度。”
穗砂犹豫了一下，低声说。
和立场无关，纯粹是对朋友的提醒。
“这件事也不是秘密啦。”
让她意外的是，阿丽亚居然没露出任何惊讶或者担忧的神情。
“怎么，很意外？他们到处搞宣传，现在阿德莱德都已经满城风雨了。”
“没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所以我才说要尽量靠近中城区住啊，路易区封锁了以后没法随便出入，不过银河大道这种商业中心的治安力量应该还是靠得住的，万一有什么危险记得往那些警察多的地方躲哦。虽然缇儿很厉害，但是这里是神圣联盟成员国，你们要旅行的话尽量还是不要暴露比较好吧。”
阿丽亚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缇儿强调。
“……如果他们成功了呢？”
缇儿眨了眨眼。
“不太可能吧？城郊就有首都近卫军的驻扎，搭乘火车的话一个小时内就能赶到。投石党人能有多少武器？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正规军对抗吧。就算真的发动大规模暴乱也会被镇压。当然，我是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了。而且……”
阿丽亚话锋一转，“就算真的发生了，以老登……父亲的性格，肯定早就准备好退路了。总有办法让家族传承下去的。”
“总之，安啦，虽然局势蛮紧张，但科瑞利亚立国四百余载，经历的动乱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次，在麻烦发生之前，日轮都还是座很不错的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