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有好几秒，等到水声消失，那位银发少女——姑且称之为少女吧，这才如梦初醒地吐掉嘴里的烟，动作迅速地放下罗裙，着急忙慌开始打理自己。
期间穗砂甚至瞥见她（？）放下去的裙摆下蕾丝花边的吊带袜以及修长笔直的腿。
怎么说呢？如果单论形貌，魔女小姐无论怎么说都是穗砂见过的女孩子里一等一的，哪怕是阿丽亚这样的大小姐在精心打扮过后也无非是勉强能追赶一下差距。
但面前这位，虽然纯论样貌不如缇儿，而且五官也并没有哪一项特别令人难忘，但组合在一起再加上妆容和一抹朝雾般若有若无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词……
涩气。
世界上有魅魔的话也不过如此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里不是男厕所吗？
我在做梦？穗砂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想要确认。
“抱歉客人，我以为这会客人应该都进到剧场里了才出来上个厕所的，要是吓到你了我很抱歉，还请不要去经理那里投诉我。”
银发少女叹了口气，用有些沧桑的嗓音说道。
“你到底是……”
穗砂一只手摁着太阳穴用呻吟般的声音问，她还是在怀疑自己是喝多了汽水陷入幻觉了。什么？汽水没这个功效？那可是菠萝味的汽水，还是加了冰块的，什么效果都可能有。
“演员啊……”
银发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怠，“不过我在第二幕才开始登场，客人您现在回去还能看到我登台哦……啊，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说完，只见少女提起裙角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飞快地奔出门外。
等穗砂追出去的时候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像是做梦。
“……这都是哪跟哪啊？”
穗砂在风中凌乱。
……
歌剧院二层，剧场贵宾包厢。
随着大幕缓缓拉开，剧场内和包厢的灯光都逐渐暗淡，聚光灯照亮舞台，一阵悠长的管乐宣告了演出开始。
“刚才那个是穗砂吗？”
蕾娜的视线在舞台上短暂停留了片刻就移开，有些心不在焉地问。
“是啊，我们挺有缘分的吧？”
德利卡浅笑一声，随后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捏蕾娜的脸，“唉，本来想选场有意思的剧让你放松一下的，还这么紧绷就浪费了啊。”
“怎么可能放松下来？”
蕾娜拍下他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越到关键时候才越要保持松弛感啊，你看你都熬出黑眼圈来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眼看蕾娜的眼神逐渐凶残，德利卡赶紧摆摆手表示投降。
“真是的，我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啊。”
“辛苦你了，抱歉，林恩先生那件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没怪你，也没人会怪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已经完蛋好几次了。”
蕾娜摇头。
“既然这样作为报答可以让我摸摸你的头吗？”德利卡凑到蕾娜耳边低声询问，然后不出意外地挨了一手刀。
“你就不能正经超过一分钟吗？”
“我这不是看气氛有点沉重想要活跃一下吗？”
德利卡揉着脑袋说，“而且我的要求也没有多过分吧？”
“你再说？”
“好了好了，不闹了，这回真不闹了！”
眼看文学少女又要施展地狱葬送手刀，德利卡赶紧转移话题：“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不好。”
蕾娜摇头，“寒潮来得突然，就算我们努力想要帮所有人，但能找到的资源有限，而且人手也都在忙于……总之，只靠我们自己，今年的冬天会死很多人。”
“我想也是……呵，那帮家伙还说伤亡统计在可接受范围内，相比去年略微增长，真当我看不到城里的烟柱吗？”
“德利卡，我知道这有点过分，但……可以请你再想想办法吗？粮食、衣服、燃料，什么都可以。”
蕾娜踌躇了一会后艰难开口。
“这样的话摸头就不够了，得让我捏捏脸啊。”
德利卡捏着下巴说，“不过说真的，就算能找来这些东西，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送过来吗？现在通过下水道运的那些东西还没有到位吧？把运力放在无关紧要东西上……”
“但现在说话的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
“万一失败了，死的人会更多。”
德利卡平静地说。
“所以你不同意吗？”
蕾娜盯着他的眼睛。
“我没什么不同意的，蕾娜，但这是你们要做的事，现在你是那个衡量天平两端的人，我只是在提醒你需要考虑的事。”
“……”
“另外，这个你先拿着，”
德利卡从面前茶几的抽屉夹层里抽出一个大牛皮信封，里面似乎装了一沓不薄的东西，“你们可能会需要的情报都在这里了，我能做到的就这么多。这场剧目才刚开始，你还有时间可以继续思考。”
……
“你们绝对猜不到我刚才在厕所看到了什么。”
回到包厢的穗砂依然处于受到小小震撼的状态。
“啊？厕所里能有什么？”
“穗砂身上有香水和烟味。”
缇儿往嘴里塞了一颗爆米花。
“我遇到一个女孩子。”
“哈？那算什么？很稀奇吗？”
阿丽亚一脸莫名其妙。
“穗砂被坏女人吸引了？”
缇儿有点紧张。
“才没有！”
“急于否定很可疑呢。”
阿丽亚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根本就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我是在男厕所里看到的啊！”
“0 v 0？”
“男娘啊，原来如此。”
阿丽亚恍然大悟。
“为什么你表现得好像很淡定？”
“因为最近挺流行的嘛，话说你遇到的那个人长啥样啊？”
“这个……”
穗砂试图回想银发少女的样貌，但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罗裙下的腿和吊带袜……不行！不能往那边去想！
“穗砂，在想别的女人。”
注意到穗砂逐渐泛红的脸颊，缇儿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
“技术上来说男娘也是男孩子啦。”
“穗砂要被男人勾引走了？”
为什么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呢？
“我才没有！只是……呃，她？他？总之就是气质很独特，感觉跟魅魔一样……不自觉就看过去了。”
穗砂用力搓了搓脸，“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