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坚持的话。”
穗砂摊开手。其实阿丽亚的想法也不算错，虽然看起来软萌，但缇儿是能单杀大型影傀的凶悍魔女，就算城里陷入混乱，加上自己护着阿丽亚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而且大小姐是真的给钱啊，干完这一票，之后的旅途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为钱发愁了。
摸了摸外套的胸口位置，穗砂的嘴角不自主地上扬。那里的内袋装着温特伍德家族银行的支票，对于一个生意和资产遍布央陆的巨型商会来说，只要是有银行的地方就能兑换。
“对了，你们把礼物送到瑞雅姐手上的时候可别忘了好好强调一下我冒了这么大危险哦。”
阿丽亚补充了一句。
“呃……一定，一定。”
穗砂额头微微冒汗。坏了，按这个搞法她越来越担心阿丽亚看到瑞雅写给她的那封“分手信”时的反应了。
“比起那个，我们怎么出去？你之前说过只要离开庄园就有办法的吧？”
“嗯，我们可以走下水道，可以悄无声息地走到其他城区的地下排水系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嘶……你那个朋友……”
这熟悉的办法，她的朋友不会是德利卡那家伙吧？
轰隆！
突如其来的爆炸出现在宪兵们的岗哨后方，有两个离得近的当场被冲击和气浪掀飞，周围更是一地狼藉，而冲击波来到三人藏身处时也依然保持了相当的风力。
“咳咳！呸呸呸！”
吐掉气流带进嘴里的一些雪尘，穗砂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处弹坑。
炮弹都来了？白热化也太快了吧？
“还是赶紧走吧。从哪下去？”
把无关紧要的问题抛在脑后，穗砂转头问道。
……
“我……日！”
奈克斯回头瞥了一眼，被已经一片狼藉的哨卡和那几具已经东一块西一块的尸体惊得只能挤出两个字。
作为前海军军官他并不是没见过血腥的场面，只是调入阿德莱德当宪兵以后承平日久，每天摸鱼划水时不时对付点小贼，连用到枪的机会都少，突然见到这种鲜血残肢满地都是的画面仍有些恍惚。
“迫击炮！趴下！”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被身边的奥博特一手按倒在地，剧烈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滚烫的气浪仿佛要将背后的衣服烧起来，地面震得肺腑仿佛都要碎裂。
一颗炮弹就在他们身后炸开，如果不是奥博特反应及时他恐怕已经被弹片打成破麻袋了。
“欠你一条命！”
缓过一口气的奈克斯就地翻滚向街边，而银河大道宽阔的路面上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尸体——其中有被不知何处的冷枪射杀的宪兵和警察，更多的是在镇压时四散逃跑被宪兵的反击杀死的聚集贫民。
“那帮疯子！居然在市区里开炮！”
奥博特愤怒地咆哮。
炮弹落下前，宪兵们正在驱散人群——虽然同样造成了伤亡，但相比如今混乱的场面强多了。
“他们的人数装备都是劣势，不可能等我们清出空间打阵地战，这就是他们要的效果。”
和奥博特一起躲到了街边坚固的建筑墙体后，奈克斯才有空大口喘气顺便摸了摸背后。
还好，只是被气流掀了一下，没啥实质伤害。
“我们要重新集合部队……见鬼！”
奥博特刚探出头去想观察一下情况，立刻就听到一连串子弹的尖啸声，缩回掩体的同时上方的墙面留下了几个弹痕，旁边的雪地里也扬起几串雪尘。
“这他妈叫人数劣势？刚才至少有七八个人瞄着我们这！”
差点把命交代，饶是平时不爱说话的奥博特也提高了嗓门。
附近的宪兵都就地卧倒或者找到了掩体开始还击，但听枪声的数量，对面甚至隐隐压过了这边。
“我哪知道？本来也只是推测，我算哪根葱？要是料事如神总部里坐的就不是霍亨索伦伯爵而是我了！”
奈克斯检查着自己配枪的弹夹，拉动枪机上膛：
“不过对面有这么多枪，要么是他们有幕后支持者不是什么泥腿子，要么就是城里警署和弹药库之类的地方遭殃了。考虑到现在急需支援，我宁可是前者。”
……
而此时料事如神的霍亨索伦伯爵正满头大汗。
感谢科技进步带来的无线电通信和电话，作为坐镇总部的司令可以随时掌握全城所有警署以及宪兵据点的情况，坏消息是看着情况一点一点滑向糟糕的方向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以撒街，维萨德广场，水仙直街……全城一共有十四个大型警署以及上百个小型站点，小站点姑且不提，十四个警署里除去路易区的四个都报告遭到了武装人员攻击，而其中分布在韦斯莱斯区和埃德隆区的三个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
对方的行动速度和组织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如果说近卫一师的部队无法进城还只是当头一棒，现在这场已经烧遍全城的暴乱就是投石党送上的正餐了。
“没记错的话，警署里都是有警用武备库的，即使韦斯莱斯和埃德隆区的警署相对不受重视，但加起来上千支枪还是有的，而坎伯雷堡更是军队级别的军火库，现在他们武装出几千上万人的队伍理论也是可能的。”
场合已经从会议室换到了忙碌的指挥所，大量信息通过电话线和无线电汇总，由接线员和参谋们整理最后呈现在中央的阿德莱德全城沙盘上。
宰相依然坐在一旁，面前摆着一台电话，有些枯瘦的手指正拨转数字键的轮盘。
“宰相大人，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吧？”
霍亨索伦脸色不善。
力量对比正在逆转，纸面上哪怕不依靠城郊的驻军，日轮都内宪兵和警察加起来也有上万人，但因为没料到对方能如此大规模发难，即使加上临时调集路易区里的军警也就是三千多人，剩下的大部分都被由于饥饿和寒冷走投无路的贫民堵在了城区各处。
“我明白，稍安勿躁，司令大人，我坐在这里就是为了协助您守护帝国。”
宰相还算平静，“放心，我有个朋友……或者该说一些朋友吧。”
这时，电话接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