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砂和缇儿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没有可以掩盖,全都落入了皮克斯的耳朵里。
只见他仰起头,顺势转过脸去歪着脑袋盯着缇儿:“小姑娘,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议论很不礼貌啊。”
“你一个趁火打劫溜门撬锁的地痞流氓有资格说别人不礼貌吗?”
穗砂抬起右手挡在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家伙和缇儿之间,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温特伍德小姐,你的朋友们似乎想要吃点苦头啊。”
皮克斯将枪背在身后,面露狰狞地捏起拳头鼓起肌肉,关节噼啪作响。
“穗砂……没问题吗?”
和已经彻底被穗砂的挑衅吓傻了的托特比,虽然阿丽亚知道缇儿的真正身份,但依然有点担忧。
“都被堵住了有啥办法呢?”
穗砂撇了撇嘴,对方有那么多枪的情况下想要和平逃走是没戏了,好在现在全城都乱成一团,就算是有针对魔女的官方对策组织或者是教廷的骑士应该也没空关注面积巨大人口众多的贫民区。
只要对付这群家伙速战速决就好。
“你们躲在缇儿身边就好。”
穗砂迎着皮克斯毫不示弱,背对阿丽亚比了个大拇指,“缇儿,尽量别把动静闹太大,没问题吧?”
“嗯嗯。”
“交代完了吗?小白脸?”
皮克斯狞笑着抬起双臂狠狠一拢,“小的们,招呼!别开枪,要活的!”
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几个来自路易区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平时养尊处优待在温室里的娇花而已,挨上两巴掌就知道轻重了,自己这边二十多号人还能翻车不成?
话音刚落,穗砂却已经向前一步拧身挥拳。
这么快?
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沉重的力道就自下而上轰击在腹部,巨大的力量甚至将这个精壮男人打得双脚稍微离开地面。
怎么会?
皮克斯颓然向前扑倒时最后看到的是照着面门踹来的一脚,视野紧接着陷入黑暗。
周围其他人也被穗砂快准狠的二连击震慑了瞬间,但还是冲了上来,只是除了离穗砂近的几个外其他都冲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剩下三人过去。
穗砂也没理会,照着最近的那家伙冲了上去,侧身闪开直拳后直接抱住这家伙的右臂顺势来了个过肩摔。
面对这帮家伙她没有丝毫留手,万变魔方作为机械臂的力量速度都远远超越了正常人的极限,而或许是得益于莉亚娜馈赠的绝佳适应性产生的联动,穗砂感觉自己其余的身体机能,包括反应、直觉这些能力也被拔高了一些。
简单来说就是状态绝佳,说不定努努力真能打十个。
而另一边则的缇儿也完全超出了皮克斯那些手下的预料,甚至比两个照面放倒老大在内的两个人的穗砂更加诡异。
明明还没有冲到那三个人面前,空气中却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墙壁一样强行滑开了他们的身体,而缇儿则像是出来郊游一样在阿丽亚和托特周围晃悠,顺便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混混们的身体被空气墙滑开站立不稳的位置。
然后毫不留情地抬腿撩在每一个敢靠近的家伙的两腿之间。
一时间捂着裆部满地打滚的人躺了周围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场面比起穗砂直接给人揍趴下恐怖多了。
“哇……还可以这样?”
阿丽亚的表情有点古怪,不知道此时该是害怕、安心还是心疼一下那些家伙。
“嗯,爸爸教我的,对付坏人很有用的防身术。”
魔女小姐甚至还有空回应。
打滚哀嚎的七八个人绕着他们围了一圈,像是个警告的结界一样把后面其他人给吓得面面相觑不敢再往前。
“干得不错嘛。”
穗砂后跳躲开一个人的拳头,可腾空的瞬间却没法躲避从侧面挥来的匕首,只好扭身用右臂扛了一下,衣袖再次被划破让她心疼得不行。
比起使用无敌撩阴腿的魔女小姐,穗砂被一群人缠住之后还是遇到了些麻烦,毕竟她没有缇儿那样隐秘辅助的念力能分割对手的位置,一旦同时面对复数敌人还是捉襟见肘。
不过自保还是勉勉强强的。
拉开距离退到同伴身边,穗砂大口喘着气。
先驱号之后好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大运动量了,体力还是有点退步。
“感觉好像可以直接打出去啊。”
过了几招后,穗砂对对方的战斗力有了些判断。
确实是标准的街头混混,以前的自己或许只能逃跑,被一群人包围只能想办法求对方放自己一马,但现在么……
“哈……咳咳。”
这时,被两个小弟搀扶着的皮克斯苏醒过来,昏昏沉沉后想起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后脸上顿时呈现出暴怒的样子。
“一群废物,连几个路易区的小屁孩都拿不下!”
“先说清楚,我可不是贵族。”
穗砂撇撇嘴,很不屑地说。
“那种事情根本不重要吧?”
阿丽亚小声抱怨。
看缇儿轻描淡写就把一群人耍得团团转之后,她也轻松了不少。
“管你们是不是!都给我老实点!再敢反抗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
一声令下,皮克斯的手下同时举起了手里的枪。
“缇儿……没问题吗?”
尽管刚才缇儿已经展现出超乎她理解的诡异能力,但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深知那东西威力的大小姐还是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你也见过的,安心啦。”
穗砂安慰道,说实话比起子弹的威胁,她其实更担心缇儿防御子弹会不会被托特看出些什么。
“嗯,没问题。”
魔女小姐点了点头,无形的触角在她的视角里已经从四面八方延伸了出去,触碰到每一个持枪者的身体。
以缇儿的魔法强度和调动的魔素量,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将他们甩飞出去甚至直接碾碎。
不过穗砂不想太显眼,还是只把子弹的轨迹偏开好了。
缇儿默默思考着,随时准备调动她的“触手”们。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毫无征兆又空前强烈的危机感吞没了她。
一同到来的还有深黑、炽烈、无光、沉重而纯粹的恶意,自有记忆以来似乎从未经历过的压迫感。
这是什么?
一瞬间的无措和混乱在缇儿的胸中疯狂生长,顷刻间遍布全身。
有什么在注视自己……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