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脸上露出失望神色的同时穗砂也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你们真的很感兴趣的话可以努努力入学哦，一些基础的魔法发展史和概述类书籍就算是普通学生也可以查阅。”
接待员小姐安慰了一句。
“谢谢，我们会……努力的。”
穗砂点头，在申请表上扫了一眼，“那我们想去看看莫斯托德城市相关的档案馆可以吗？以前也没来过，想了解一下。”
“不错的选择，当然可以。图书馆里的城市档案原本就是市政的一部分，只不过市政府觉得图书馆的环境好一些所以把档案馆也设在了这里，普通市民也可以来查阅资料。这是你们的申请表，上二楼右转走廊尽头就是。”
比起魔法这种禁止公开流传的敏感内容，城市档案就属于相当公开的内容了，最常见的就是年表和大事记之类的档案，历史悠久一点的大型城市几乎都有。
缇儿说过自己记忆中的父亲一直在研究古籍，来莫斯托德的话大概率也是为了这个，如果这部分内容查不了的话退而求其次也可以。
毕竟是一位强大的魔法使，如果在这座城市里发生了什么，城市的大事记应该也会有记录。
来到二楼右侧走廊的最深处，穗砂找到了门上写着“市档案馆”的标牌，试探着推了推，发现门甚至也没有锁上。
档案馆的房间面积不小，一排排书架和金属质地的档案柜整齐排放，靠近门的部分放的是一些类似年代记的精装书籍，深处更多则是一摞一摞约有半人高、用绳索捆扎结实的报纸。
一缕阳光从没拉严实的窗帘透进来，光柱中漂浮着的细小尘埃微微反光，不管是房间地面还是书架上都蒙了一层薄尘，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无人打理了。
——说到底也只是一些报纸和历史相关的书籍而已，而且范围也限于莫斯托德。除了研究领域对得上的历史学者或者少数像穗砂和缇儿这样初来乍到想了解信息的外地人，的确不会有多少人感兴趣。
“这……也太多了吧？”
看着堆积如山的报纸，穗砂有点头大。
就算从以利亚失踪的五年前为基准开始查找记录也是不小的工作量啊。
“总之先从报纸入手吧，我来整理日期符合范围的报纸，剩下的就交给你怎么样？”
穗砂提议，“可以先检查头版，把可疑的内容分出来，重点看看那些可能由魔法使引发的事件。”
“没问题。”
事关自己的父亲，缇儿终于从心事重重的状态中脱离，打起精神来点头说。
窗帘缝隙投入房间的光束随着时间渐渐倾斜，最终偏转到无法照射进来的角度，然而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过后收获却相当有限。
“呃……校园瓦斯爆炸和实验区的化学品火灾……感觉都不太像是魔法使留下的痕迹吧？这个日期后面的报纸里也有后续调查报告，感觉还蛮……合理的？”
从同一摞报纸里抽出下面的几份，穗砂简单翻阅以后得出结论。
“嗯，这个应该也不是爸爸做的。”
“那就继续……呃，要不先到这吧。”
穗砂站起身想再去拎下一捆报纸，脖子和腰传来的酸痛感却向她表示了抗议。
一下午的时间她们查完了新元971年以利亚失踪后的时间和972一整年份的报纸，虽然由缇儿挑出了十几个疑似魔法使引发的事件，但根据相邻日期报纸上的相关报道推断又都被排除了。
那些所谓的“疑似魔法事件”大都是各种事故或者犯罪，一开始穗砂也吐槽怎么缇儿一真正的魔女挑出来的事件还那么符合普通人对魔法使“邪恶危险”的刻板印象，但反过来想想，如果不是符合人们刻板印象的大事件也不会被报道出来。
“有点犯傻了。”
穗砂叹了口气，“爸爸……呸，以利亚先生来学城的目的是那些可能和魔法相关的古籍的话，应该不至于引发可能招惹来官方力量和教廷的大事件才对。”
“至少排除了错误答案？”
缇儿想了想说。
“有道理……你还蛮乐观的。”
穗砂有点没绷住笑，不过乐观归乐观，还得想想接下来怎么找啊。
查档案这条有点大海捞针，毕竟就靠两个人检索那么多信息得找到猴年马月去，或许还是该考虑一下去找人问问，然后……发个寻人启事？
呃，后者还是算了，到处贴寻人启事会不会被莫斯托德市政以破坏市容为理由找麻烦且不锁，启事上不管直接写缇儿她爹的真名还是弄张画像都有概率引来知道以利亚身份的教廷人员，那乐子可就大了。
至于问人倒稳妥一些，但问题是什么样的人会知道这种事情？
以利亚冲着魔法相关的古籍来，那可能找个在大学图书馆认识的职员打听一下会有线索，但用啥理由去问能得到答案又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呢？
越想越头疼，穗砂开始揉太阳穴。
旁边的魔女小姐看着穗砂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的样子无声地抿起了嘴唇，视线又下移到穗砂那架在膝盖上的右臂，眼神闪动。
穗砂……很努力地在想办法帮我。
但我却没保护好她。
魔女小姐仍然在意这件事。
先驱号上穗砂受伤的事情就在缇儿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结，原本在下车那天被穗砂安慰之后大概会随着时间渐渐散去，但在阿德莱德的遭遇却让缇儿无法再忽视这个事实。
和自己宣称“会保护好穗砂”不同，自己并没有那份能力。
她很强，是个天才魔女，但不够。
她的能力有极限，总会有遗漏的时候，也会遇到拼尽全力无法战胜的威胁。
比如在阿德莱德那个瞥视的来源。
缇儿至今也不知道那一道视线来自何处，但直觉和灵感都向她发出了极度危险的警告。
那一刻她真的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仿佛面对恶狼的羔羊。
最让缇儿无法忽略的是，不管是在先驱号还是阿德莱德，影傀意识集群莫名的仇恨，以及那道可怕的视线……两次面临的危险某种程度上都指向自己，穗砂则是因为在自己身边所以才被波及。
而穗砂对此一无所知。
两次危险，一次让穗砂失去了右手和小臂，一次弄坏了她的机械臂，那下一次呢？
魔女小姐很喜欢穗砂，正如她对穗砂所说的、一见钟情的喜欢。这绝非谎言，她也不愿意对穗砂撒谎，所以选择了隐瞒。
只是然后呢？
那个不知名的威胁似乎已经盯上了自己，如果再这样下去，下次会遭遇什么呢？
自己得做点什么。
魔女小姐默默地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