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返回旅店的路上,穗砂忽然又叹了口气。
分明年纪轻轻怎么总喜欢叹气呢?以前还在海息镇的时候就一直照顾他们的酒馆老板洛朗常常吐槽穗砂。
对此穗砂表示我也不想的啊,自己整个一魔女小姐的大管家,啥事都自己上,这谁顶得住啊?
穗砂,早餐。
穗砂,穿衣服。
穗砂,洗脸
穗砂……
在海息镇的时候魔女小姐只管每天制作魔药,至于其他的事,上到盘算市场需求交付送货下到照顾日常起居生火做饭全都是穗砂在干,实在是心累。
所以叹口气属于我的正当权利。
穗砂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谁。
“穗砂,冰淇淋。”
魔女小姐伸手指向街边的一辆冰淇淋小车。
“这种天气吃冰淇淋会拉肚子的……当我没说。”
很多常识对于魔女来说是不适用的,
而且缇儿想干的事情穗砂也没能力阻止。
话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冬天而且还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在街上推车卖冰淇淋啊。
“老板,拿一个蛋筒冰淇淋,双球,一个巧克力一个牛奶的。”
穗砂来到冰淇淋车边上,朝正全神贯注盯着街对面的老板伸出两根手指。
“还要杏仁碎和糖霜。”
魔女小姐扶着穗砂的肩膀从身后探头强调。
然而老板并没有立刻回应,似乎相当专注。
看啥呢?有美少女吗?可是这会莫斯托德的美少女要么在复习要么在考试,还有一个在机械工房里哐哐抡大锤呢。
“喂喂?生意还做不做了?”
穗砂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
“啊?哦哦!抱歉抱歉!”
老板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有些笨拙地翻开冰淇淋车的货箱盖,打开冰淇淋桶用冰淇淋勺挖冰淇淋球。
穗砂轻微挑了挑眉,欲言又止。
……一句话里重复四次冰淇淋这真的不是在凑字数吗?
不,不是这个问题。
排除掉脑袋里莫名其妙的声音,穗砂从老板手里接过用纸卷包裹的蛋筒冰淇淋,上黑下白,巧克力的表面上撒着白色的糖霜和烤得微焦的杏仁碎,看起来非常诱人。
就是这俩雪糕球的体积有点过大了,大到穗砂感觉不赶紧把溢出蛋筒外的部分吃掉肯定会掉下来,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谢谢。”
把冰淇淋塞到缇儿手里,穗砂从口袋里翻出钱夹,却发现老板的视线又飘走了。
不是,那边除了一栋三层民居也没别的东西了你看啥呢?
有一瞬间穗砂想拽上缇儿扭头就跑,毕竟感觉就算跑了这位老板也不会注意……不过出于优秀的道德底线穗砂还是没这么干。
“多少钱?”
“十五艾什。”
从穗砂手里接过两张钞票,老板甚至没仔细看就随手把它们丢进小推车的一格抽屉里。
魔女小姐很自然地一手抱着穗砂的左臂一手拿着冰淇淋边走边吃。
气温只有零度出头,冰淇淋不怎么容易融化,所以缇儿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完全不着急。
要是夏天的话,粘稠的融化冰淇淋怕不是已经流得满手都是了。
然后以缇儿的性格应该会用舌头去舔掉?
粉色的小舌头轻轻划过肌肤将其温柔地包裹,少女的唾液和香甜的冰淇淋奶浆彼此混合交融不分彼此……
冷静,冷静,最近什么情况?怎么脑子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象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嘛,毕竟穗砂身边也没有父母老师之类的角色,而魔女小姐更加不可能教导这方面的事,以至于她对于随着年龄增长发生在身体上的变化也一知半解。
这样的背景下,关于青春期激素变化带来的某些心理和生理上的成长自然是只能用亲身经历去体会了。
在海息镇的某天夜里,当穗砂发现两腿之间的某张小嘴里突兀地流淌出粘稠血块时一度慌得不行,差点以为自己要和地下角斗场里那些因为恶劣环境感染伤口的角斗奴隶们一样命不久矣了。
好在更早之前穗砂有帮魔女小姐跑腿去一直照顾她们的洛朗先生那里拿某些女孩子的特殊时期必须的物品,想起来以后勉强摸索着把从女孩变成成熟女性的第一个台阶给迈过去了。
要不是当时自己的反应快,怕不是早就在魔女小姐面前暴露真身了。
……话说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这些事?
穗砂羞涩地捂脸,即使在带着寒意的风中也能感觉到脸颊发烫,如果这是漫画一定能看到她头顶飘出的一大片蒸汽云。
这时,旁边抱着穗砂手臂的魔女小姐忽然抬头在穗砂的身上蹭了蹭。
像猫一样。
“突然间怎么了?”
穗砂故作镇定,“你不会把冰淇淋蹭我衣服上了吧?”
“穗砂身上的气味变得很好闻。”
“哈?那是什么意思?”
穗砂打出一个问号,完全摸不着头脑。
“像春天的猫猫。”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穗砂以毁尸灭迹的速度捏住魔女小姐的手腕然后用冰激凌堵住了她的嘴。
你想说发情期对吧?绝对是吧?!
现在可是冬天,才不是什么万物交配的季节!
你说得对,但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又开始有古怪的声音在脑子里彰显存在感。
“我!才!没!有!”
不知道在对抗谁,穗砂斩钉截铁地振声说道。
然后她才意识到在大街上这么鬼吼鬼叫有点过于吸引注意了。
不管是街上行人还是街边商铺的店员,至少有十几个人同时投来了视线。
而这一瞬间,穗砂刚才感到的所有羞耻感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穗砂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刚才让缇儿抱着手臂的姿势,压低声音询问。
缇儿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果然,并不是错觉。
开始冥想训练之后穗砂也逐渐感受到了一点魔女小姐那种级别的敏锐洞察能力,更何况缇儿也确认了。
在街上大喊一声这种事情被人围观这事本身不足为奇,但是刚才那一瞬间感受到的视线有点太整齐划一了,绝不像看热闹的普通路人。
从视线中感受到的也并非是瞧乐子,而更像是端详和审视。那些视线并没有停留太久,在确认了某些事后很快就消失或者移走了。
这气氛……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