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啊……暖气暖气。”
房间里，披上一件外套的莲娜把墙边的暖气片的温度阀拧高了些，然后从旁边矮柜上的水壶里倒出一杯热水放在德利卡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
德利卡捧起水杯暖了暖手，听着暖气管路里增大的水流声舒适地长出一口气。
“德利卡学弟怎么忽然来找我了？”
莲娜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了德利卡的对面。
“想问莲娜学姐一点和教授有关的事情。”
“老师？但我其实也才到教授门下没多久，要说对他老人家的了解也不比你多哦。”
“呃，其实是想知道前天的事情，我听克拉拉学姐说莲娜学姐你被教授骂了一顿……”
德利卡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乐意提自己挨骂的人大概没几个，就算嘴上不说多少也会有些不愿意提，但反正都是要问的，与其兜半天圈子最后惹人生气还不如更直接一点。
“啊……那个啊。”
莲娜的表情果然出现了变化，片刻的愣神和微愠，但好在没有恼羞成怒当场翻脸，反而很快恢复了正常。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的论文初稿从文献综述开始老师就不满意，然后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对他在学术界的地位没有丝毫威胁但会让他在教育界身败名裂，让我转投去拜约克校长做导师好让约克老登晚节不保之类的……”
噗。
轻微的憋笑声。
尽管对于当事人来说这些话肯定不好受，但在旁观者听来就很难绷住了。
“喂，德利卡同学，你这样很伤人啊。”
“对不起，但我实在没忍住……”
莲娜的微愠反而起了反作用，又或者是压垮骡子最后一根稻草，反正德利卡是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
“抱歉学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哼！”
莲娜扭过头，不太想理这家伙，但好在也并没有太生气，小发了个火之后就慢慢平静下来。
“突然问起教授的事情，而且还是他失踪之前那一天的事情，你也想和那些人一样去找教授吗？”
“果然瞒不过学姐啊，”
德利卡摸了摸脑袋，“因为我想当黎艾可教授的学生嘛，如果教授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的愿望不就落空了嘛，而且我要是能找到教授，教授肯让我做他学生的概率也会高很多吧。”
“你还想得怪多的……不过我可不觉得那样闹着玩的找能有用。”
莲娜撇撇嘴，“而且当老师的学生哪有那么好啊，事情多要求也高，一天到晚都不带歇会，虽然老师的水平确实很高就是了。”
“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进步嘛，而且我也真的喜欢学机械——呃，没什么。”
话题即将进入到机械学领域前德利卡赶紧踩了刹车把话题拉回正轨：“总之，我不是为了打发时间或者奔着奖金去的，真的是想找到教授。”
“知道啦，但我也爱莫能助，那天老师就回来了一小会，而且那会我一直挨骂，后来老师走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还以为是自己做梦了……”
看着莲娜那副困倦的样子，德利卡都直摇头。
“所以要让你失望咯，那天老师一共就来了五分钟不到，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那在工房的时候教授待在哪呢？”
“他的办公室呗。”
莲娜理所当然地说，“大概是要拿什么东西吧？不过对于我们都没什么影响，反正工房和老师的住处都被警察封了，那就交给他们慢慢查呗。”
“拿东西啊……我知道了，谢谢。”
德利卡若有所思地再次道谢。
……
这树林不对劲。
越往里走，穗砂就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安静。环境、气氛，甚至是人的内心深处都像是被一块无形巨石压制，很难产生任何理性思考。
但魔女小姐好像完全没吃到这个影响，难道说脑子缺根筋的人对此有免疫效果？
勉力追着缇儿的步伐，随时却发现缇儿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穗砂在后面小跑着追，而在她看到缇儿所看到的那副场景时，顿时浑身汗毛倒竖。
“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爸爸能做到的……”
缇儿小声地自言自语。
这或许是很多人第一次见到【灭国】级的魔法，在这之前啊谁也不知道又如此巨大的威力，造成眼下的状况也不知道要多少填充和植被种植。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豁然开朗的景象以及一个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奇观。
从脚边，大约从鞋尖向前再延伸不到十厘米就是前方的深坑，只要踏错一步那就是直接圆润滚到坑底了。
缇儿开始失望了，造成面前的这幅景象的魔法虽然极大概率属于一位【灭国】魔法使，但特征却和自己无比熟悉的父亲相似。
而且缇儿还有更加惊人的发现。
深坑的形态并不统一，边缘是大量弧形，泥土就像黄油一样被热刀随意切割，断面光滑平整，而坑底则有大量松散的泥土，大概是顺着泥沙和地理灾害不见了。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吗？”
穗砂小声问道，“如果还要找什么的话得抓紧时间，很快看热闹的学生就要来了。”
“想去底下看看。”
缇儿一边说一边就双脚一蹦跳了下去。
这下倒是苦了穗砂，大坑边缘的断面都是平齐的，往下好一段距离才有路，缇儿可以仗着悄悄用念力魔法辅助来去自如好不惬意，穗砂就倒霉了。
爬不动，根本爬不动，只能寄希望于魔女小姐走的时候能捎带一下自己。
万般无奈之下穗砂只好进行一个信仰之跃，接触到倾斜墙面的时候借力滚着站起了身子，但身上还是摔得不轻。
然而当穗砂来到坑底的时候却看见魔女小姐有些呆滞地伫立在原地，双眼茫然地四下打量着周围。
“缇儿？你怎么了？”
担心之下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穗砂赶紧三步两步朝着坑底狂奔，连滚带爬来到魔女小姐身边。
但魔女小姐却没有给她回应，而是像个人偶一样重复着既定的“左右环视”动作。
等等，这个状态怎么和阿德莱德中枪之前给人的感觉有点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