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行事变得偏激而无底线，但德米特里的目的从来没有变过，他要对毁灭精灵文明的一切复仇。”
黎艾可轻声说。
“所以……他是打算挑起国家之间的战争，让人类世界陷入混乱吗？”
穗砂下意识猜道。
“可能也是目的的一部分，但大概率只是顺手为之，毕竟只是这样相比被彻底毁灭的精灵文明来说根本算不上复仇。”
让穗砂有些疑惑的是，黎艾可的视线似乎从刚才起就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右臂上。
虽然奇物变成的机械臂理论上蛮稀奇的，但按照教授的说法他自己可是从第二纪的末尾活到了现在，有什么稀奇的东西没见过？
“那他的复仇是什么？”
缇儿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原初】的遗物。”
黎艾可缓慢清晰地说出这个词。
“那是在精灵文明漫长而执着的对这个世界的根源的探索中被发现的六件物品。按照现在的归类它们或许也能被称之为奇物，只是和附着了魔素或者寄宿了某些特殊意志的物品不同的是，它们之上寄宿的是构成这个世界本源的‘规则’。”
“【物质】【精神】【时间】【空间】【生命】还有其中交织诞生的【文明】。”
“原本我应该在昨晚他提到‘遗物’的时候就想起来的，但那段记忆太过惨痛，如果不是再亲眼确认我大概根本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黎艾可苦笑。
“等等，亲眼确认？”
穗砂的心中升起奇妙的感觉，而且愈发强烈。
“原初的物质。”
缇儿忽然开口说道。
“嗯。”
黎艾可深深地看了缇儿一眼，抬手指了指穗砂的右臂，“这就是【原初】的遗物之一，【物质】，那种不讲道理随意改变质量和性质的能力你们也体验过吧。”
“哈？所以说这个其实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穗砂一手按着脑袋一边连连摆手，“等等，让我捋一捋。”
仔细回想一下教廷那边的确蛮重视这件奇物的，甚至先驱号列车的试运行都有可能是为了掩护瑟琳娜她们取得万变魔方。
然后，现在这玩意在自己身上。
“那岂不是说我也可能被盯上了？”
“大概率。”
黎艾可耸了耸肩，“不止是教廷，德米特里也肯定不会忽视一件原初遗物，如果我的推测没错，他大概想要收集所有的原初遗物。”
“那个……收集了原初遗物之后呢？会发生什么？”
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完全插不进话的克拉拉终于慢慢理解了谈话的内容，弱弱地举手问了一句。
“那时的我退出了那项研究，所以具体情形我也不了解，但精灵文明确实毁于基于原初遗物对世界根源的探索。”
黎艾可摇头，“但如果是德米特里的话，以一模一样的形式对人类复仇或许是他最想要做的吧。”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穗砂有种压力山大的感觉。
明明目的只是帮魔女小姐找爸爸，为什么会被卷入这种貌似很不得了的大事件里去。
“所以，我打算拜托你们一件事。”
黎艾可打破了沉默。
“不会是去找你说的那些东西吧？”
穗砂扯了扯嘴角，“事先说好，那种事情我们可做不来。”
“放心，我做不来那种强人所难的事情，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你这条手臂很重要。至于我要拜托你们的也只是希望你们保护好【物质】，不要让它落入德米特里的手里而已。”
“这是朋友留给我的重要东西，那种事情就算不说我也会做的。”
穗砂抬起右手，缓缓收紧五指。
但被这么一提醒，她也有些担忧起来。这可是同时被教廷和德米特里盯上的东西，靠自己和缇儿真的能保护住吗？
“你这样想的话我就放心了，”
黎艾可点头，“最重要的事情上我们达成了一致，剩下的就是小问题了。你们要找以利亚的话，未来恐怕不可避免会和德米特里打交道，但恕我直言，以你们现在的能力，面对他可能连逃跑都做不到。”
虽然有种被小瞧的感觉，但稍微回想一下昨晚的情形穗砂也无可反驳。
“说起来，我昨天听克拉拉说了，你们来莫斯托德除了找以利亚外还想要修好那条机械臂是吗？”
“没错。”
穗砂点头。
“关于这点我可以帮忙，不止是修好那条手臂，而且能让你掌握【物质】的能力。虽然不保证能变得多强，但至少在面对德米特里时能拥有一些自保能力。”
“真的？”
穗砂有些惊喜。
虽然通过冥想的锻炼提高了精神力强度，但穗砂毕竟也只是一个没有魔法天赋的人类，别说是和莉亚娜一样支配万变魔方做到改变大范围物质形态这种夸张的事了，就连不借助机械构造让万变魔方模拟手臂的功能都做不到。
“当然。它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说明你已经被它所认可，那么它拥有的这份改变物质规则的能力也应该属于你才对。”
黎艾可抓住了穗砂的右手，一丝魔力渗入其中，仿佛有一只手轻轻引导着她的意志流淌进机械臂金属的外壳。
机械臂内部发出一连串轻微又密集的摩擦和断裂声，仿佛有数条细微的电流从机械臂内贯通一路顺着神经和脊柱传达到了大脑。
“通电”的感觉。
“哇啊！”
穗砂像是触电一样向后猛地跳起来，低头去看右臂的时候却发现在阿德莱德之后充满手臂的滞涩和笨重感已经全部消失了，整条右臂就像是原装的一样，甚至更加灵敏。
“这是……修好了？”
“嗯，我稍微引导你的精神力控制了机械臂，微调了里面的构造，现在的话大概能和原本的样子差不多了。”
黎艾可笑了笑，“如何，不需要多强的精神力，只要你能准确理解机械构造，即使没法大范围控制【物质】也足够用它做到很多事情了。”
“居然能做到这种事情，好厉害。”
穗砂仍在收放手指，那种灵活自如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知识的力量，还不错吧。”
黎艾可收回手冲着两人眨了眨眼，“接下来是我的建议，穗砂和缇儿，你们可以在莫斯托德学习一段时间。在这里我能保护你们，能学到东西的话以后也能应对一些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