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树猴自幼便在参天巨树的枝桠间生活,自它记事起眼中便是天空以及树果。
它未曾见过父亲——在其出生前,它便已逝去,而它的死,无外乎是森林法则中常见的几幕悲剧。
有时,它们是被天空中盘旋的食猴鸟所擒,那些翼展能延伸至四五米的猛禽,以其卓越的视力,在高空中仅是一点微小的黑斑,却能准确无误地发现藏匿于茂密树冠中的树猴。
此外,它们有时也会在种群内的较量中失去生命,为了争夺繁衍后代的机会而在残酷的挑战面对死亡。
最常见的,则是在捡拾果实的过程中遭遇不测,当它们将果实抛向大地以待享用时,潜伏于地面的猛兽便趁机将其捕杀。
然而,这只没有父亲的树猴与众不同,它在与同龄伙伴的搏斗中展现出了非凡的凶猛和技巧。
正是这种无畏和强悍,使它赢得了这棵大树上最佳的领地,以及一群优秀的配偶。
这一天如往常一般。
它悠然躺卧在大树的背阳处,享受着树荫带来的凉爽。
这个地点是整棵巨树上最为理想的,当气温攀升至高点时,这边便成了阴凉的避风港。
晨曦初升时,阳光斜照,又能带来温暖的抚触。
曾经,这块宝地属于一个力大无穷的树猴。
三年前,那只树猴在抵御挑战者、捍卫领地的战斗中负伤,而它正是利用了那个机会发起挑战,最终赢得胜利,将这最佳之地纳入自己版图。
接近中午,太阳高悬于空,光芒刺目。在这样的时刻,食猴鸟很少会选择捕食;同样,由于阳光的炙热,大多数地面猛兽也不会出现在这时捕猎,它们更倾向于夜晚或清晨。
昨天,雄性树猴瞥见了一只异常的生物——一位满头白发的异样存在,这在它那有限的记忆中尚属首次,尽管如此,这并不值得它深入记挂。
对它而言,生存技巧与繁衍后代的能力才是必须铭记的。
昨晚,它成功地打开了几个巨大的果实,并将果肉喂养给了抚养幼崽的伴侣。今天,如常,又是为家人觅食的一天。
它的目光转向了早已挑选好的果实。那些外表平凡无奇、漆黑的果实在风中摇摆。
一生都在高空中度过的它,对于如何挑选恰到好处的成熟果实,以及如何在适宜的高度把它们投掷到地面,拥有着丰富的经验。
这些果实近乎熟透,风味正佳。
过分成熟的果实,其果肉往往会变得过于软烂,一旦抛下,很容易在落地之际变得支离破碎。
因此,它通常会选择那些距离完全成熟还略有一段距离,但也相差不远的果实。
它放声高呼,音落不久,五只雌性树猴迅速聚拢而来,其中几只年轻气盛的试图接近,欲为它剔除身上的寄生虫。
但显然,此刻召唤它们的目的并非为了交流感情,也不是为了繁衍后代。较年长的雌猴及时制止了那些年轻猴的冒进。
它再次发出呼唤,告诫伴侣们要警惕地监视地面的一切动静,一旦发现异常便立即发出警告。
在众目睽睽之下,它紧抱一颗果实,来到最佳的高度,轻轻将之投下。
它警觉地围绕巨树转了一圈,检查了果实落点四周的环境。
机智地避开了可能藏有危险的灌木丛,选择了视野开阔且看似安全的地点投下果实。
它再一次提醒伴侣们注意安全,随即敏捷地沿着树干直奔而下。
然而,抵达地面时,它发现刚才的果实竟无影无踪。
地面上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它困惑地摩挲脑袋,环顾四周。
或许这次选了一个内部已空洞、果肉稀少的果实,以至于触地即刻崩解。
这样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
它心中暗想,并迅速返回树上,避免在地面逗留太久。
它又一次将果实投掷于地。
但当它第二次来到地面,却发现果实再度神秘消失。
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然而,就在它沉思之际,突然感到后脑传来沉重的一击。
意识消散的瞬间,它的眼中映入两个披着兽皮的人类。
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个开裂的果实。
那难道是自己投下的?
原来果实是被这些人取走了。
其中一人,白发昭昭,令它隐约觉得熟悉。
白发的人类……似乎在哪里见过……
意识渐逝的那一刻,它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
依…呀呀!哈,你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想出这么巧妙的办法!我还是头一回尝到猴子肉呢。
方依虽然不太明白眼前这个穿着兽皮的少女在说什么,但大致意思他还是能猜出一二。他们之间的交流有些困难,基本上就是各说各话。
今天清晨吃过早餐后,白便带着他重复昨天找果子、吃果子的过程。
方依观察了一会儿,很快就注意到树上活跃的猴群。
几次目睹猴子们的行为之后,他心里萌生了一个点子。
于是,刚才的那一幕就此展开。
这些果实的味道有点像他前世的山竹,不过尺寸要大一些,这种黑色的果实大小和椰子差不多。
看着自己砸晕的猴子,它身形小巧,最大的也不过手臂长短。它们有着圆圆的小脑袋,覆盖着细腻浓密的黑毛,光滑且带着幽光。
最吸引人的,是它们头顶那一抹绿色,如同天然生长绿叶。
方依并没有在砸晕猴子后立刻将其带走。
他拉着白藏进了一旁的灌木丛中,静静等待。
树上的母猴子久久不见自己的伴侣上来,开始变得焦急不安,大声呼唤。
但她们得不到任何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几只年轻些的猴子终于下了树。
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伴侣,它们先是惊喜地叫喊起来。
然后急忙跑到伴侣身边。
听到下面的呼唤声,树上年长的雌性猴子犹豫了片刻,也纷纷下树。
它们围绕着自己的伴侣,试图将它抬上树去。
然而就在这时,方依展开了他的龙翼,双手握着已经削尖的木棍。
他飞掠而出,远远地将一个木棍扔出,串起了几只站得较近的猴子。
其余的猴子被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尖叫着,在原地颤抖不已。
方依用另一只手中的木棍结果了它们,然后将这些猴子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