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奥蕾莉亚偏好白色。
她把伊莉丝抱起来到卧室里面，少女很轻，好像只是在托举着灵魂的重量。魔王很耐心地挑选着适合的服装，为她换下那身染血的衣服，用一条白色裙装替换上去。
伊莉丝在衣柜里面只看到满目的白。
她僵硬地任由奥蕾莉亚摆弄，抬起手，放下手，任由她动作，任由她亲吻。
和先前那件简单的设计不一样，裙子的布料轻盈柔软，在胸口处恰到好处地收紧，勾勒出少女娇小纤细的身形。裙摆在腰间自然展开，边缘有着细致的刺绣。项圈依然好端端地带在脖子上面，触感冰凉，映衬得这样的纯白格外脆弱，一触就碎。
伊莉丝是很好的换装人偶，安静地任由着摆弄。像是无辜的公主，或者牢牢锁住的玩偶。
奥蕾莉亚为她换上丝袜和皮鞋，光滑的面料直到绷带下面，裙摆遮盖住受伤的痕迹，小腿线条轮廓在丝袜的包裹下显得格外诱人。
在脚踝的地方有一块隆起的扭曲。
它在精致的造型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无意间撕裂了原本和谐美好的画面。
去打破那一瞬间和谐的错觉，揭示某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魔王用指尖抚摸着，动作很慢。
这让她忽然想起自己所收到的第一本魔法书的时候，奥蕾莉亚也是这么用指尖触摸那些金色的纹路的。只是那是规整的，美丽的花纹，这却是雕塑的人造残缺。
而恰恰是这样子的破碎，却更加让奥蕾莉亚觉得……
「怜爱？」
应该是这么使用这个词语的。
她笑起来，转而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腮，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
“小伊莉丝受伤了，应该是不能走路的吧？”
而对方垂着眼睛，手指捏紧床单。
嗓子沙哑。
“……可以爬过去的。”
于是奥蕾莉亚装模作样地思考，最后摇了摇头。
她看着人偶，人偶也同样迷惑不解地看着她。
“不可以哦。”
于是她的手抚摸过伤口的地方，就像之前面对瑰拉的时候手臂瞬间的开裂跟愈合，也只是一个魔法的事情。刺骨的痛苦感顷刻间涌入，同时修复着破损的肌体。
在这个世界上，魔法本来可以成为凌驾于一切的规则。
——轻而易举地，摧毁一切，重塑一切。
“小伊莉丝不该说这样的话的。”
她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去坐到梳妆台前面。”
于是少女踉踉跄跄地走过，她的手轻轻扶住梳妆台边缘，略显颤抖的指尖碰触到那光滑的木质表面，仿佛在寻找一种支撑。
坐下，低头看向镜子，只看见自己微微发红的双眼。
奥蕾莉亚站在她身后，银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身着一袭深黑色的长裙，蓝色水晶在颈间的银白项链上面闪闪发亮。
她的指尖修长而纤细，在伊莉丝的发丝间游走。梳子轻轻划过伊莉丝的头皮，把凌乱的头发理顺。当最后一根丝带系好，她满意地打量着双侧羊角辫的发型。
好吧，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她认为这还不错。
“那就要去见见其他人了喔。”
长桌的主位上，第一魔王已经等待多时。他的脸庞显得苍白，看着很年轻，甚至有点消瘦。很难想象他已经度过漫长的岁月，本来是应该存在于史书中的人物。
第一魔王看着奥蕾莉亚姗姗来迟，拉着牵引链，身后跟着局促的少女。
“我在忙着处理各种领土的划分，养殖场的建立，资源的封赏，和一群老朋友打交道……”
“奥蕾莉亚，你就在城堡里面和魅魔女仆玩galgame？”
而奥蕾莉亚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命令伊莉丝坐到自己腿上，然后给伊莉丝喂了颗葡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不要持续疯言疯语，父亲。我要帮你完成的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少女敛着眼睛。
虽然没有在记忆里面搜寻到。
但，或许是直觉吧，那个家伙……很危险。
而第一魔王看着这副场景，笑起来。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显得极为夸张。双眼仿佛闪烁着不安定的火焰，带着一种神秘而又诡异的光芒。笑声尖锐而刺耳，像是在把手里锋利的餐刀在伊莉丝的脑海里面搅动。
“好吧，奥蕾莉亚。”
“我记得这孩子，他身上有女神的烙印。”
“把他给我，或者让他和我战斗。”
“总而言之，让我杀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