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多少次呢？
——还有多少次的耐心呢？
奥蕾莉亚思索着，托着腮坐在王座上，目光如炬。长阶之下，是半跪着的魔族领主。他们纷纷低下头，恭敬地汇报着各自领地的情况，等待着她的询问。
“养殖场建设得怎么样了？”
语调幽幽，漫不经心。
负责此事的一名领主缓缓膝行一步上前，颤抖着回答。在他还尚未服从奥蕾莉亚的时候，也是挑战者之一，直到奥蕾莉亚按着他的后脑勺往地上砸。现在想起来还隐隐作痛。
她把第一魔王的作风学了十成十。
“回禀殿下，养殖场已经基本建设完成，目前我们已开始收集各个种族的样本，并对他们进行系统化的管理。”
“很好，”奥蕾莉亚轻轻敲击着扶手，微笑着，“我希望能尽快看到成果。大家都已经等待饱腹感很久了，久到我要不耐烦。”
久到要不耐烦了。
每一次都会回想起来，每一次灵魂好像都还在不休地燃烧。很温暖的橘色的光芒，倒映在冷淡的冰原之上。
好像那些年轻人玩笑似的言语坚不可摧。
好像那棵早就应该被连根拔起的树木依然在发出新芽，在茧中孕育生命。
好像圣典即使被撕毁成数不清的碎纸在空中焚烧却依然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那些信仰依然滋生着，成为人类心底的希望。
好像肮脏的，低劣的种族一边说着臣服露出柔软的肚皮，一边又组成了敢死的队伍。虽然也只是一个法术的事情，但是这些全部都……
让人厌恶。
她对于这后面那些让人厌恶的事情不咸不淡地问了几句，语气中没有任何波澜，品鉴着那些领主的惶恐。眼前这群沉闷的面孔和乏味的谈话如同枯叶般无趣，让她倍感失落。
明明才不过短暂的时间，她已经开始怀念伊莉丝了。
要不就趁这个时候也撕毁跟白塔的契约吧，她有信心能够扛住反噬。
该怎么惩罚她呢？
再找寻一种手段杀死她一次？洗去记忆之后，又可以得到一个和残缺不堪的记忆里面一样乖顺的宠物。
想要彻底摧毁那根深蒂固的执念与反抗。
“你玩过那些那种回合制的经营类游戏吗？好吧，我知道你没玩过。”
第一魔王等着领主散去，从旁边转出来，红底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看你是想要再被打折一次。”
奥蕾莉亚冷冷地看着他。
而第一魔王倒是没什么意见。
“一旦你在一个回目里面失败，你就被迫重新开始，虽然对命运会产生微弱的影响，但是重复的剧情，重复的开始，重复的反馈总是让人无奈的。”
第一魔王轻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深邃的光芒，声音低沉。
“当然，亲爱的孩子，我并非想让你感到沮丧，”第一魔王的声音再次温和下来，“相反，我希望能让你明白，为什么不转换一下思路呢？”
“疼痛需要叠加，只有经历过真正的磨难，一次次清醒的绝望和崩坏之后，他才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奥蕾莉亚静静地看着他，表情分不清楚是怜悯还是玩味。她的目光穿透了他，看着曾经第一魔王还清醒时候的样子。
如今，他已沉沦在自己的疯狂世界中。
“我可不希望亲爱的小伊莉丝变成像你这样的疯子。”
宠物，玩偶，抱枕，棋子，绒布球什么的都可以，但是她可不希望再来一个疯子。有她和第一魔王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足够了。
奥蕾莉亚相信...
伊莉丝不会让她失望的。
“你直接地就把他装入了少女的人造躯壳之中，未免缺少了一点过程。”
对方依然坚持着，不过至少现在他不会说什么要杀死勇者的傻话了。
魔王只是无聊地耸肩。
“我正在享受这个过程。”
“你知道吗？认知失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