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丝不知道自己因什么而来到这里。
她坐在台阶上,低头凝视盯着自己的手腕。伤口处已结痂,干燥的血痕提却仍然隐隐作痛,指尖的触感变得敏感而脆弱。
这样子好像就拿不起来...
不,好像什么都拿不起来。已经失去了那点微末的名为希望或者幸福的东西。
雨一直在下,好像连骨髓也变湿润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正在微微颤抖着,仿佛这种身体自然的反应就能够在抵御刺骨的寒意,唇色因寒冷而变得更加苍白。呼吸在空气中化作淡淡的白雾,她试图用手捂住嘴唇,却无法阻挡寒气的侵袭。
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她也没有办法跟其他人交流,好像这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件错事。
“做错了,是要受罚的。”
记忆里面,谁在这样说,不紧不慢的。
少女畏缩了一下,只是蜷缩成一团,背靠着教堂冰冷的石墙把双膝紧紧抱在胸前。单薄的衣衫几乎无法遮挡刺骨的寒气,于是她缩得更紧了些,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小、更隐蔽,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一切。
而目盲的修女走到门前。
虽然她看不见周围的光景,却依然能感受到空气中微妙的动静。她的手指在墙壁上轻轻滑动,细致地摸索着门的轮廓。手掌触到门把时,她微微停顿,心中默念着神的尊名,即使已经再无回应。
随着一声轻响,门缓缓开启。
她柔和的声音如同微风拂过。
“……进来吧。”
露娜微微侧身,为少女让出一条路。她的手伸出,轻轻引导着少女走入这一片荒芜的安全与温暖之中,仿佛要将所有的关怀都倾注到这个孤独的灵魂里。
一切确实在越来越好。
“我弄丢了什么。”
修女小姐坐在火炉边上,感觉到那点微末的暖意。面包放在旁边,味道已经变淡了。
“感觉好像是动物,有感觉是同伴,或许是个黑色头发的少女。我记得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红色眼睛,人类是不应该有这样颜色的眼睛的……除非她已经被虚渊侵染堕落。”
“……魔族。”
她叹息着。
于是夜晚,伊莉丝就对着镜子看,随着视线的延伸,那片海洋的色调逐渐变深,从浅蓝转为深邃的蔚蓝,仿佛是要延续到无尽的深渊。
她匆忙地收回视线,回到自己被露娜安排的小房间里面。房间不大,四壁是简单的白色墙面,角落的单人床已经占据了一半的空间,上面铺着简约的亚麻床单,床头有一个木制小桌子。
整个房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或许是蜡烛燃烧时的微弱烟熏味。蜡质表面泛着柔和的光泽,不知为何,它从来没有熄灭过。
或许是因为魔法吧。
蜡烛微弱的火光在空气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跳动着一首无声的旋律。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跳动的火焰,心中渐渐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她的思绪随着火光游走,又忽然被打断。
伊莉丝伸出手,去拿桌上的书,皮革装帧,里面是修女的手写笔记。露娜说这些对她已经无用,而伊莉丝或许可以看看它们。
在指尖碰到封面的一瞬间,一阵刺痛沿着手腕蔓延开来。
“好疼……”
她忍不住低声呻吟,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咬紧牙关,嘴唇微微颤抖。露娜就在隔壁的房间,她的听力很敏锐,伊莉丝不想让她听见。
只是……
“为什么会这样呢……”
手掌逐渐失去了力量,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书本也滑落在地,发出清脆而又沉重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