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高贵的女骑士薇塔跪在了那个众人眼中的废物面前,跪在那个毫无才能的黑发小子面前,而且还低着头。要知道,以骑士的身份,只被允许向身份更高的主人下跪低头,向下人下跪是绝无可能的事,因为那意味着背叛主人,扰乱了等级秩序。
而眼前这女骑士薇塔轻易地向那个卑贱的黑发小子低下了头,垂下的长发掠过雪白的脖颈,胸前的银甲紧紧地撑起一个诱人的弧度,仿佛要将这幅可人的身躯交由面前的陆迷崖去摆布,完全就是下人对待主人的态度。
为什么?
为什么是那个废物?
而不是自己?
为了护送自己而来的高贵骑士,为什么要跪在一个废物面前?
尤利尔只能想到一种可能:薇塔认错人了。
但尤利尔也不敢谴责薇塔,毕竟对方是骑士,所以他只能用平和的态度说道:
“骑士大人,您肯定是认错人了,我才是您要护送的新生。”
尤利尔说着便要推开陆迷崖。
不料,薇塔却一把拍开了尤利尔的手,并质疑道:
“我认错了?那你又是什么人?”
闻言,尤利尔俊美的脸庞略微皱眉,他对于薇塔的言语不太满意,但理智告诉他此刻不宜发作,便说道:
“我是格雷家的长子尤利尔,是入学测验的前十名,按照规矩是要骑士护送我去参加开学典礼的。”
自己堂堂格雷家的公子,平日里周围的人见了自己哪个不是好声好气,巴结自己都还来不及,哪有敢对自己不敬的?而眼前这个薇塔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反倒是把那个废物当做要接待的贵客,这太让人不爽了!
即便心中有怨言,尤利尔也只能憋着,毕竟在高贵的骑士大人面前自己确实没法轻举妄动。
高贵的骑士大人为什么会认贼作主呢?为什么会犯认错人这种低级错误呢?
这一定是那个废物的错,肯定是陆迷崖做过什么,才导致薇塔认错了人、导致自己受到了羞辱。没想到平日里只会看小说的废物堂哥,居然还有这种心眼。
但这又如何?那小子再偷奸耍滑,也无法冒名顶替自己去魔法学院,毕竟那个废物没有那种能力,迟早会露馅,只要自己揭露陆迷崖的计俩,薇塔就能看到陆迷崖丑陋的真面目。
“大人。您有所不知,他是个毫无才能的废物,帝国最高学府是不可能录取这种废物的,您要是真把他带进学院,对贵校的名声而言也是一种侮辱。”
“你说她……是废物?”
闻言,薇塔皱了皱眉,身体微微颤抖。此刻的薇塔心中有一种名为愤怒的情感正在涌上心头,这是在场的众人都能看出来的。
“没错,我这废物侄子给您添麻烦了,之后我就让人把他带下去暴打一顿。”
雷克斯见状也急忙上来补了一刀,心想着如何收拾陆迷崖才能痛快。
但雷克斯却不知道,薇塔根本不是在生陆迷崖的气,而是在生雷克斯和尤利尔的气,气他们如此卑劣地对待自己的主人露米娅。
陆迷崖则是一脸懵逼地看着雷克斯和尤利尔,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要被暴打,于是趁机溜走,却被门口的护卫挡住了去路。
周围的来宾看到薇塔这么愤怒,心中都暗自同情陆迷崖,同情他会迎来十分悲惨的下场。他们认为薇塔是因为陆迷崖顶替尤利尔去上学而愤怒,惹怒了骑士大人就等于惹怒骑士的主人,未来就很难从事公职,甚至很难做生意,毕竟没人敢和骑士大人的敌人做生意,所以混口饭都很难。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曾有不少人因为惹怒上层骑士吃不起饭,最后迫于生计去参加高风险魔物的讨伐队,成为死在野外的炮灰,大家想到这就害怕。
不过雷克斯一点也不觉得惋惜,那废物死了不正好吗,物尽其用,光荣战死挣回来的声誉也算弥补了陆迷崖曾经给自己丢过的脸。
“……”
薇塔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目光如炬地盯着雷克斯,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
尤利尔见父亲如此表态都没能让薇塔平息,心想普通惩罚或许没法发泄薇塔的愤怒。
所以,必须要提出足够解气,足够羞辱陆迷崖的方法!
“我有个好提议,一定能让薇塔大人解气!让人用刀把这废物下面那根多余的棍子给削了!再送去全是猛男的窑子里,对着空缺处轮流运作,撅废为止!”
尤利尔得意洋洋地解说着自己的方案,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奸笑,他觉得这样一定会让陆迷崖生不如死,让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全无,要是这都不解气,那就没什么能平息薇塔的愤怒了,但尤利尔却完全没察觉到,薇塔对他所作所为的愤怒即将到达顶点。
“你们……平时也是像今天这样……欺负她的吗?”
薇塔的胸脯不断起伏,她的脸上阴云密布,盔甲也因为身体的颤抖而哐哐作响。
“是的大人,他这种垃圾三天不骂就会忘了自己是只寄生虫,所以今天是我们没管教好,给您添麻烦了。”
尤利尔看到薇塔有了回应,以为是自己提出的惩罚方案让对方满意了,便得意地勾起了嘴角,殊不知他的嘲讽已经突破了薇塔忍耐的底线。
薇塔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寒光一闪,剑尖轻颤,如同摇曳的烛光,在空中划出一丝银白色的弧线,剑尖直勾勾地指着尤利尔。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人群突然就变得混乱起来。
“我今天,要制裁你们!”
薇塔的声音如同寒冬中的雷鸣,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主人所受到的不公和侮辱都燃烧殆尽。
尤利尔连忙后退,但他的傲慢和得意已经被彻底打破,眼中满是不解和恐惧。
“您……您为什么要用剑指着我?犯错的难道不是那个废物吗?”尤利尔结结巴巴地问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像尤利尔一样不理解,不明白薇塔为何突然摆出进攻的架势。不过许多胆小的宾客已经没有余裕去思考为什么,在恐惧之下直接就逃走了。
“你自己犯了什么错,自己还不清楚吗?”
薇塔冷冷地看着尤利尔,长剑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出击。
这时,大宅子的护卫听到动静,也纷纷赶来,抽出了武器,将薇塔团团包围。
但尤利尔知道,这些护卫算个批,一起上也对付不了眼前的薇塔。毕竟骑士普遍有蓝宝石级别以上的实力,而自己虽然也能达到蓝宝石级别,但身为魔法师的自己并不擅长近战,在狭窄的空间内无法施展力量。而那些护卫更不用说,顶多是一群黑铁,根本无法与蓝宝石级别的战力抗衡,所以他很害怕,手脚微微颤抖。但自尊心却不允许他表现出来,必须尽力维持表面的冷静。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
“打什么架,大家有话好好说嘛。来,薇塔姐,不知道这么称呼你行不行,总之让我带你去散散心~~”
陆迷崖用略显尴尬的语调挡在了对峙双方间,随后又用生硬的动作扯住薇塔的手,想要将她带离宅子。
尤利尔和雷格斯看到这一幕,只觉得陆迷崖这小子脑子有包,女骑士都是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根本容不得普通男人去碰,连自己这种贵族公子都被她拍开了手,更何况是陆迷崖这臭小子?
"露米娅大人?"
女骑士露出一抹惊讶,但并未抗拒陆迷崖拉着自己的手。
陆迷崖就当着众人的面前,毛手毛脚拉起高傲的女骑士,一路小跑离开了宅子。护卫们害怕与骑士作对,都不敢拦。
“她们就这么走了?”
剩下的宾客们一脸懵逼地看着敞开的大门。
这怎么可能?!薇塔就任由被那臭小子拉起手,被带出去吗?
事实摆在眼前。
刚才还冷若冰霜,铁血无情的女骑士,竟流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涩。薇塔不仅心甘情愿地让陆迷崖那臭小子拉住手,而且她的眼神隐约带着一丝惊慌,脸颊也立马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没有丝毫挣扎或尝试抽回手,反而让陆迷崖轻轻握着,离开了宅子。
这哪是什么女骑士,而是一个怀春少女,一个渴望爱的弱女子,一个在冷酷外表下掩藏着柔情蜜意的女人。
“卧槽,你们看到了吧,那个女骑士居然在包庇那个臭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骑士被那小子带走,居然一点也没反抗?”
“而且还是手牵着手!?这关系不一般啊!”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宾客们突然明白了,这两人肯定是认识的。刚才的薇塔并不是在生陆迷崖的气,而是在庇护陆迷崖,为这个臭小子出头。
尤利尔怎么也想不明白,陆迷崖这种没钱没势的臭小子,是怎么傍上那高贵的女骑士的?那小子根本没资格吃上这么高级别的软饭吧?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父亲,我怀疑,有其他势力插手!不然薇塔绝不可能维护他!”
尤利尔猜测道。
“这狗东西,吃了我家这么多年,不念恩情就算了,竟然还敢勾结敌对家族!”
哈利昂的拳头紧握,双眼喷火,横不得马上就撕掉陆迷崖。
“哈利昂,别激动,如果我堂哥真是叛徒,那就没必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感情了。”
尤利尔故作冷静地说道。
“那就放任这个垃圾肆意侮辱我们吗?!!”
“别急,这事还得交给父亲来定夺。”
尤利尔说着便将视线投向他的父亲雷克斯。
“嗯,你们的猜测没错。我刚才还在想这个废物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来找我要钱,看来背后有人收买了他,故意借着侄子的身份让我当众出丑,想借此警告我,好让我知难而退,放弃奥罗尔的首富地位。”
雷克斯的眼神冷锐而警惕,他的嘴角带着一抹轻蔑的笑容,但笑中有种不容置疑的冷酷。他的下巴微微抬起,体现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父亲,那该如何处置这事。”
“哼,我这个首富是白当的?你父亲是什么人物你心里还没有点数?曾经那些和我作对的大家族是什么下场,你还不知道吗?更何况是一个区区陆迷崖,靠着收买这废物的小势力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雷克斯的声音里满是冷静和自信,他说话的节奏缓慢而有力,面对背后的暗流涌动,他毫不在乎。
其他宾客见状,只觉得背脊冰凉,他们心想幸好自己没有与雷克斯为敌,不然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难道说,您要动用那张底牌?”
“放心吧,手段多的是,对付一群老鼠还犯不着用底牌。不过,今天这废物让我出的丑,我会加倍讨回来。”
“谢谢父亲!”
听到有机会一雪前耻,尤利尔激动不已,他一定要把今天这份屈辱加倍奉还给陆迷崖。
“老爸威武!”
哈利昂也对此十分期待。
雷克斯看到两个儿子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并说道:
“不用谢我。尤利尔,你要是看上了那女骑士,就大胆地去追求,她再强也只是个女人,女人都是认钱不认人的动物,等那女人意识到那废物的后台不如我们雄厚时,她就会主动跑到你胯下当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