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水流声已经停止了。
“我洗完了,你要去吗?我已经在浴缸中放好水了。”
耶拉从浴室中走出来,温润的水雾自打开的门中一同翻腾而出,耶拉本来打理好的短发变得有些凌乱,眼神瞟到我时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因为习惯,擅自主张在浴缸中放好了水。”
“嗯,我怎样都可以的,没事。”我将外套脱掉丢在床上。
我小跑着进入浴室内,但似乎我并不太适应穿着鞋子走路,踩到了一片水渍,脚下一滑,跌进了浴缸里面。
衣服瞬间完全湿透,情急之下还呛了几口水。
“你是傻×吗?”
耶拉推门进入浴室中,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便伸出手将我从水中捞了出来。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耶拉已经一手帮我脱掉衣服,一只手从旁边拿起浴巾裹在我身上。
“好了自己擦干没问题吧?”
而我现在又沉浸在了自己被扒光的震撼中。
耶拉抚了抚额,只能自己动手。
……
我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回想自己刚刚的窘态,眼角有点泛红。
“好了,没有骂你的,只是,习惯了,就像希望澡会给浴缸加满水一样的习惯。我妹妹和你一样也是有些神经大条的,她也不止一次的因为滑倒穿着衣服便跌进了浴缸中。那个傻×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大概只能算笨蛋什么的?”
本来还在努力忍住的泪水在这一次彻底爆发了。
“好了...拜托.....不要哭了.....”
耶拉大概是手足无措的吧?脸上会挂着什么样子的表情?
因为眼中已经被泪水集满,视线有些模糊了。
为什么会哭呢?这大概只是个契机吧?将先前的一切一起引爆的契机,在塞琉西娅面前我大概是个很乐观的孩子,在洛希亚眼中我是个很坚强的前辈,在依兰娜眼中,我或许是类似母亲的角色?
在她们面前哭的话,是不合适的。但耶拉将我当做了一个应该被照顾的角色。所以才会这样吧?所以才会忍不住。
我大概也有家人吧?嗯在怎么样也应该有过吧?在世界的某一瞬间他们应该也曾存在过。
那现在呢,死掉了还是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塞琉西娅的样子。塞琉西娅不能被算为家人吧,但好像也没办法算作朋友。因为是失忆后见到的第一个,还是和失忆前的自己关系不错的人,所以才会比较依赖吗?
因为比较发达的泪腺,就算一直在思考其他问题,眼泪也没有一刻停下过。
耶拉在各种尝试后,我才勉强直至眼泪,但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抽咽着。
耶拉一脸颓废的坐在我身旁。
“衣服明天肯定是干不了的。我去帮你找些衣服。”
耶拉穿好了一副,推开门走到了门外。
与刚见到时的精致相比现在好像经历了世界大战。
“口袋中还有些钱,给她买些衣服剩下的大概也足以支持这几天的其他开支。唉,只是,怎么想洗完了澡直接睡觉才是最爽的好吧。”
下楼,走到柜台前时,却被老板娘叫住。
“怎么了吗?”
“没什么大事的,我妹妹的衣服不小心湿了,我去给她买件衣服。”
“啊,那还真是不小心~不过我可以给你拿些我孩子的衣服。”
“好,谢谢你,你的女儿多大了?”
“还没有,是提前准备的。”
“噢噢,那……”
“我们不打算生。”
“……”
老板娘将叠好的衣服递给了耶拉。
“好的,走吧,别让孩子着凉了,还有孩子爱玩~很正常,不过你也要看好她的。我在衣服中塞了一本故事书,或许她会喜欢。”
“好谢谢了。”耶拉转过身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老板娘的脸上挂着一个十分诡异的微笑。
……
推开门,耶拉将衣服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卡俄斯躺在床上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还好,房间内有两张床。”耶拉刚躺在床上,便看到卡俄斯头上正反射着灯光的白色发卡。埋在同样颜色的头发里,如果不是材质差别太大,那就根本无法发现。
“睡觉时会磕到的吧?”伸出手刚要触碰到时,手却被抓住。
“这个,不可以。”
“抱歉,吵醒你了。”
“没事的,不是很需要睡眠。”这个当然是谎话啦,昨天熬夜看小说今天已经要困死了。
“这个发卡是她给你的吧?”
“嗯。是塞琉西娅的。”
耶拉眼中本来已经很困的卡俄斯眼中突然散发出光彩。
“要听故事吗?”
“好。”
“我去拿。”从衣服中抽出来,是一本看起来很旧的棕色封皮的书,看起来应该是手写的草稿。
耶拉翻开书,做起身,张开嘴,却久久没有发出声音,最终咽了咽口水。
这一刻耶拉终于理解了老板娘说话为何有些抑扬顿挫的了。
“耶拉?”
“啊,很久很久以前有三只小猪遇到了一个带着七个小矮人的吹笛人……最终小美人鱼终于吃上了猪肉。”
“唔姆,好奇怪的故事。还有吗?”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在确认卡俄斯已经睡着了。耶拉才开始真正才是翻阅这本“大人的故事书”。
小镇被群山环绕着,而此时山的另一边,森林内闪烁着点点火光。
视角拉进,森林中。
一位红发的女人站在火焰中,火红的发丝与红色的长袍被火焰燎出了怪异的纹路,混着浓烟的风吹起女人的长发,如同跃动的火焰。
女人身上遍布着各种伤口,但大多都来源于刀剑的切割,红色大概并不是长袍原有的色彩,只是大量血液在上面凝固导致根本辨识不出原样。
即便如此女人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
——
“耶拉,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我站在旁边,已经穿好了衣服,超大号的衬衫和超短裤,短裤完全被衬衫下摆这挡住,看起来好像下半身没穿一样,外面披着一直垂到脚边白色的大衣。下半身没穿手上却套着白丝手套。怎么看都不像是很正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