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早就知道我不会来了。“A一面看着人行道上高大荫郁的香樟一面轻声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们可是今天才见面，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呢！“一旁咖啡店的服务员笑着回答。夜晚鲜有客人，她不介意同这个奇怪的男人聊聊。
“啊！啊！啊！“A突然间疯狗似的大叫起来。他盯着树冠狂吠，恶鬼般乱蹦乱跳。但他眼里的确应该只有阴暗的树叶。
疯子！他妈的，他妈的！我为什麽碰上这种事！服务员惊慌又愤怒地跑回店里，使劲锁上门闩。她边拨号警察边透过玻璃墙盯着那个男人。他于一瞬间安静下来，穿牛仔裤、polo衫，头发剪得整洁干练，像一个正常人。
A呆站原地，樟树为他打上如死尸般的阴影。一会儿，他又毫无征兆将头瞥向路面中央，静静走去，停在月光之下,那是街树遮蔽中唯一的光。他将右手放在腹前，左手靠在背后，谦逊的低下头，左脚后撤，缓缓下蹲，为无人的空气敬重地行礼。月光公平地把树叶和他的短发照得熠熠生辉。
服务员惊异地看着他在静夜下的演出。她隐约感到自己整窥探着另一个世界，一个神秘而疯狂的世界。
A倏地从腰间抽出什么来，伸直右臂，将虚握的右手指向前方。月光为他的精神镀上色彩，他的手前闪出朦胧而锐利的银光。
直刺！男人弯曲右臂弓步向前，又于霎那间伸展，食指控制银光如蛇般刺向前方的空气。不，不，那已经不再是空气了，或许从A走到月光下时，那儿就有了什么。公正的月光也为另一个精神镀上缥缈的光。那也许果真是另一位月夜下的斗士。
对方借力挑开，跳步转移进攻。属于他的武器在半空划出闪亮的弧线，尖端直直刺向A暴露的左腹。
A提起腿，没有后退，反而径直让武器刺入小腿。他因疼痛双目瞪得浑圆。然而，银光早已指向对方的喉咙。
战斗在刹那间结束。服务生确乎看见了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鲜血喷涌而出。那个人倒在血泊中，呕血大笑；A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笑起来：“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老样子啊，哈哈！“月光触及之处尽是瑰丽的血和愉悦的笑。
目睹这一切的服务生已经说不出话来，也不能再做思考。没人能思考他的世界。
时光渐逝，云影飘来，血泊、落在血泊中锋利的武器、倒在血泊中的斗士，它们都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独自欢笑的男人。
警察来了，又走了，于是什么都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