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和日丽之时，奔走在山花烂漫的春天景色里。

白色的格子。

我站在楼梯上，朝楼下的弟弟喊。阳光从我背后照下，极为透明，极为明亮。我的影子、扶杆的影子，在楼梯上曲折地映下。一只鹰从空中飞过。

湛蓝的天空。

一位前苏联学者站在草坪上看我。他的胡子很利索，头发也整齐，两个蒙在阴影里的眼睛漠然地看着我。他的黑色领带好像一把剑垂在胸前。我说：

“真美味！窗边的椅子，啊！——真美味。”

屋顶碎在院子里。他们高举棋子，振振有词。我回到房间，关上门。没有屋顶的房间。墙的碎屑、工业的气味，融化在空气里。她说：

“我看见你了。”

我告诉她，我正要去花开前的森林，消失在那里。她从放水仙花盆的台子下走出来，想在我面前跳一下，但没跳起来。我用雨水清洗她的身体。她变得透亮，好似一个水晶人偶。她悲哀地笑了，然后走出书房。

我用英语自言自语：“Ball is ball, is ball. Ball is ball, is ball, is ball……”

男人的长发显露在地板的缝隙，很快就干枯了，断折了。

云在空中，被风拉得又细又长。太阳从半块窗玻璃上反射进我的眼里。我看到琴键被按下。非黑即白的悬崖正在抖动，颤栗着，不敢发出声响。钢琴里被灌满水。我邀请蚂蚁去那儿游泳。我邀请蜘蛛去那里游泳。我邀请白鼠去那里游泳。我邀请狗儿去那里游泳。我邀请猴子、长颈鹿、犀牛、猛犸象……我邀请所有动物、所有人，去钢琴里游泳。

我看到了水下的景色，什么都没有。

她在唱歌，他命令她起舞；她在起舞，他命令她唱歌。

我抓住方向盘，踩不下油门。我的肉连同我的骨，正在天堂寻欢作乐。我趴在断壁上眺望，风和日丽，无边无际，一无所有。粉红的小花掩埋在草下。

猫在花丛逃窜。猫的骨头卡在喉咙。我的嘴角溢出红艳艳的血。猫和我说。猫什么都没说。在她开口前，我亲口咬断了她的咽喉。

啊！

咿！

呀！

云呀，旋涡呀。药与死同名，它的作用却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