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塔上,一个男人顺着滑梯纵身跃下。他抵达终点时,冷淡的眉角间闪过一丝愉悦。
男人正是姬殇。与大众对这些千年老妖的想象不同,除去那些沉眠的妖,大多妖其实外在与现代人无异。他们其实对现代的娱乐方式颇有兴趣。只是偶尔会展露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质而已。
姬殇游向岸边,期间不少目光打量着这个将一头秀发束在脑后的男子。
这世间法力的所有基本在出生之时就已注定,基本不存在后期提升的方法。拥有【构筑】的他也不缺乏物质的享受。
没有利益冲突,自然不会有你死我活的斗争。因此绝大多数时候,姬殇还是很老实的。
姬殇来到这里已经是第二日了,望还没有将破天的碎片交于他手。不过他并不焦急,数千年的岁月已经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
姬殇的目光打量着人群,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位白发的女孩正一个人坐在岸边戏水。
是她?姬殇心中满是疑惑。这两块碎片对自己已然无用,望难不成是指望自己的肚量会小到对他们展开报复吗?
先前的补刀也只不过是毁尸灭迹的保险之举。如今事情既然没有败露,他自然没有再次下手的打算。
不过姬殇还是产生出了一定的兴趣,于是他起身走向阳春雪,并毫无顾忌地坐在了女孩儿的身旁。
时间临近正午,阳春雪的身体是几人中最差的,因此独自坐在这里休息。阳春雪侧目看着身旁的男人心想到:这是搭讪吗?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姬殇开口问道。
小鬼?你又不是我爹,初次见面的人有这么称呼的吗?
“一般情况下不应该先自我介绍吗?”阳春雪话音刚落就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不回答直接把这个人打发走才对。
姬殇神情淡然开口说:“本座名为肆,肆意妄为的肆。”
本座,这是中二病吧?不过出于礼貌,阳春雪还是开口回答:“我叫阳春雪。”
“阳春白雪,名字挺高雅,不过不合你的气质。”姬殇扶着下巴说道。
啥意思?这是说我土吗?
于是她不满地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可以走开吗?”
“什么事?”姬殇仰着头,思考着。他确实没想好要干什么,只是好奇自己留下的碎片会是何种模样,别无其他。
他想了想,说:“本座讲个故事,你说说感想吧。”
?阳春雪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搭讪有这种方法来的吗?
出于好奇,她探查了男人的气息,发现居然是名法师。
结果是个妖吗?是不是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头都喜欢闲聊?
阳春雪从刚才姬殇的发言来看,至少这个家伙不是什么二三十岁的小年轻。
想到这里,阳春雪开始时的恶意消散了大半。
“你讲。”
于是姬殇缓缓开口:“你,知道剑仙楚天河吗?”
片刻过后,阳春雪确定了,这个家伙绝对是个老古董。讲述故事时,还出现了不少人的第一人称视角。尤其是剑仙实际上是复生之人,这种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觉得,剑仙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注定无法完成的目标赴死?”姬殇平静的问道,深邃的瞳孔看着女孩的反应。
年纪大了就是有这种坏处,总是会为了过去的事感慨。尽管他的心里早有了答案,但总是忍不住多次回想。
女孩抱着并不存在的胸,回答说:“我想不大清楚,不过既然他敢,至少有什么东西他觉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那你觉得是什么?”姬殇接着问道。他告知曾经有人提出的那个建议,也告知了楚天河作为复生之人的执念。
“自己?应该是自己的灵魂!”阳春雪给出了一个抽象的回答。
“此言何意?”姬殇皱了皱眉。
“我觉得吧,人一定是个复杂的东西。剑仙行事,不能用简单的为了天下众生来解答。驱使他行动的要素一定很复杂,悲悯、责任、个人的尊严之类的。实际上,他只是在遵从自己的灵魂而已。”
阳春雪这个回答,实际上也是掺杂了自己的私货。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镇魔局对三人的行为赞赏有加。甚至称之为英雄。
可是实际他们心里怕的要死,从头到尾都没有像英雄那般赴死的觉悟。只是有些东西,自己不愿丢,想要拼一拼而已。
所以她想,哪怕是敢于赴死之人,心中也必定是经过复杂的取舍之后做出的决定。
“有趣的想法……”姬殇扶着下巴,喃喃道。
所以是你的执念和理想共同造就了你这个人吗?而我的灵魂是何种模样?呵,这种说法,倒也算的上准确。
“小云,要不还是算了,这么高,我怕我心脏受不了。”
“嘻嘻,老公,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走走走,我们快过去排队。”
一对夫妻从两人身旁走过,阳春雪顺势看了过去。男人样貌普通,看起来已有三十岁有余的样子,而女人却国色天香,看起来年轻的像二十岁一般。
她将丈夫的手挽在自己傲人的胸脯前,左眼边还有一颗泪痣。周遭的人群都不免得多看了几眼,男性同胞更是向男人投向了艳羡的目光。
阳春雪看了两眼后,回过头来。她对这种大姐姐着实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现在也是没那个生理需求了。
阳春雪转头,却看见姬殇的丹凤眼死死地盯着女人看,漆黑的双目之间充满了蔑视。
话说你看的有点多了吧喂,这么喜欢大莱人妻吗?阳春雪在心里吐槽道,但并没有打扰这个老头观球。
【智慧】的遗嗣,呵。望,这就是你布下的棋吗?真是令人生厌。
姬殇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阳春雪。开口说道:“就聊到这吧。你的想法倒给我了些启发。”
姬殇话语刚落,一道翠绿色的光芒就在阳春雪的右手腕上缠绕。最后形成了一块雕着栩栩如生的凤凰的玉佩,被一条细绳挂在她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阳春雪用法力稍微探查了一下这块玉佩,并没有什么危险,但却有着浓厚的法力。
姬殇起身,说:“算是送给你的礼物。这维持不了太久,但愿你运气不差,用不到这个。”
说罢,姬殇便转身离去,不再过多解释。
“话说啊,这么高我一定是要滑下去吗?我飞下去行不行啊?”在海神塔上的阳逸安望着下方,心里犯了怵。
“诶,你真是亚里士多德他二姨,珍妮玛士多。赶快给我下去,后面的还在排队呢。”彭涛涛一脸嫌弃地将阳逸安往里塞。
伴随着阳逸安的尖锐爆鸣,他的身形飞速下落。看的远处在偷窥的阳春雪一阵无语。
不过过了一会,阳逸安却没出来。搞的下面的工作人员却犯了难,这小伙子怎么还没出来?卡里面了?
阳春雪也担心的跑了过来,两人一脸担心地看向管道洞口。却发现阳逸安居然不是滑下来的,是他自己爬出来的!
阳春雪一猜就知道这个货怂,是用法力一点点往下挪出来的。
“不是你咋来迎接我呢?怪不好意思的。”阳逸安尴尬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