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庭院内,一位宽袖红袍的男子,正在画卷上挥笔。不一会儿,一幅山水画就在卷上绘出。
男子正是姬殇。
外人都很怕他,怕这个为非作歹的传奇天师。虽然现在的姬殇不是天师,但现今过半的天师,他都可以打赢。
跨级,击败天师。
姬殇数千年寿命的积累下,有这个底蕴。
外界传闻过,姬殇会为了一句话,就屠人满门。这里得澄清一下,这事儿他干过不止一次。
原因无二,就是总有些蠢才。敢在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对他发号施令。
所以他们就都死了,还大都是些皇亲贵族之类的。至于平民,姬殇倒是很少下手。
这也是这几千年来,姬殇一直被追捕的原因。
按理来说,这种性格应该不会和当今的政党关系很差。
可姬殇也不是什么好人,替日本人抓几个人,换一块残片。对方聪明,管的也宽,所以姬殇耐着性子干了。
只要聪明点儿,别那么趾高气昂,姬殇也是愿意谈谈事,干些事儿的。
但这一干,就结了死仇。
不过姬殇也不在乎,这几千年里想杀自己的人多了。可除了楚天河,没一个人能真正的办到。
姬殇实际上也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畜牲,他随性救了阳春雪一命。
哪怕知道放走橘子,会暴露自己做过的事,成为守夜人和执刑人的死敌,他也不在乎。
姬殇这个名号,是敌人取的。被人叫的多了,留存到了现在而已。
而现在,他称自己为肆。
肆意而妄为。
以前他会在乎这个名字,但时间久了,也不在乎了。姬殇也好,肆也罢,都一样。
肆的行动,几乎不看重利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不珍惜。
活的太久的人,脑子多少都有些病。会重视自己生命的,反而是少数。
大多数活了上千年的人,脑子都不正常。可能外表上像是个可爱少女的人,心里就不知道癫到什么地步了。
他们大多为了一口气,一个执念而活。
或是什么远大的理想,或是一个小小的念头。
而肆的执念,就是无论如何,无论是谁,是什么东西。都绝没有资格,骑在自己的头上。
谁敢,谁就得死。
哪怕是偶然收养的一群小鬼,肆也不许任何人来高高在上的践踏。
那是在践踏自己。
所以在平江城,他去争过。
然后他死了,徒劳无力。
像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梦醒,活着的人就还得继续走。
姬殇可能今天画幅画,明天找个公园大爷下下棋,这就是他现在的人生。
很老实,但外人不一定知道他老实。
姬殇放下笔,回到屋内,因为有人来了。外人想要强闯【构筑】的洞天,很难。
所以,人,是姬殇放进来的。
一位身形高大的虎妖走了进来,任谁看了都会直夸一句的高大男人。
此时看着姬殇的神情,就像一个面对父亲的孩子。
墨虎来了,还是带着何文的第一个任务来的。
姬殇猜的到,墨虎不说,姬殇也猜的到。
“先生……”
墨虎沉声说。他不喜欢姬殇的性格,但偏偏,是他不图回报救了自己两回。
但姬殇也不在乎这个,他救墨虎,与墨虎无关。想救,就救了而已。
“东西给我,我和他聊。”
墨虎愣了愣,将守夜人的通讯器交给了姬殇。
守夜人干的事不像执刑人,专管犯罪法师。他们管的很杂,各种法力事件、特殊人物,都要守夜人评估风险,执行对策。
而姬殇的风险,何文还没评估明白。所以需要接触,进一步了解,然后想对策。
按理说,单是杀害革命先烈这一条,就该把姬殇往死里整。
但偏偏,姬殇很强,有实力自保。如果贸然下手,反而会死更多的人,甚至包括平民。
何文的位置,首先做的就是分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敌人就消灭,可以发展为朋友的,就尝试招安。
姬殇是敌人,但敌对到什么地步,该用什么手段,何文心里没底。
这会儿,就得分析姬殇这个人,将他和其他搞事的人放一起,分主次矛盾了。
“有事就讲,我不喜欢废话。”
姬殇戴上通讯器,冷冷的说。
“你的完整意图,我要知晓。”
何文也不废话。
语气和措辞不算和蔼,也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但在姬殇看来,这不过是本职工作的要求。
只要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傲慢,他也不至于甲亢发怒。
“你们不是有条统合意志的天道吗?我的事,我的想法,都可以直接告诉你们。”
姬殇说的是【人民】。这条天道被曾经的所有者影响后,有个必须他人允许的意志,才可共享的前提。
有时候很鸡肋,但有时候也很有用。比如区分敌友的时候。
姬殇不在乎守夜人对自己的事知晓多少,反而他觉得,这个何文知道后,以后就不会来烦自己。
姬殇和幽冥不一样,他不怎么在乎利益,所以比较老实。
动自己,会让如今这个政党最在乎的人民蒙受更大的损失。留着姬殇不管,反而不会闹出什么事。
何文评估之后,一定会妥协,他们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这点,姬殇很自信。
“这样,挺好。”
几句话,该讲的都讲完了。
“我还以为你会想着招安我?”
姬殇轻笑着,像在笑话人,但却不知道在笑谁。
“我们的人民中会走出比你强的多的战士。这种前提下,你有什么用?”
何文也不甘示弱。
“这个,你们确实有本事。”
姬殇没有反驳,笑意反而更甚。
几乎所有人,那些自己见过的不少老家伙,都在或深或浅的为现今的政府办事。能令这群看透一切的老东西办事,确实很有本事。
“所以,除了这支军队,除了这仅剩的一份遗产。你们还剩什么?”
通讯器那头一阵沉默,没有一丝声音。
何文挂断了。该讲的都讲完了,他还得盯着金乌那边。
“还你。”
姬殇轻呵一声,拿下通讯器扔回给墨虎。
墨虎沉默一阵,想和姬殇叙叙旧。但张开的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没必要多想,想干就去干。你现在选的路,算是最好的,虽然没用。我当初无意救你,自然也不用你来谢。”
姬殇端起茶杯,饮了口茶看向窗外,平静的神情看不出一丝波澜。
“那,先生保重。”墨虎坐起身,行了一礼后打算离开。
“对了,帮我给你那上级带句话。”
姬殇忽然叫住了墨虎。
“您讲。”
“就说:我会再一次,看着大厦之将倾。”
守夜人的办公室内,何文又拿起电话,给另一个成员下令。
“荆鸿,金乌那儿你可以不用看了,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