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它很强吗?”司马昔眨眨眼,显得有些好奇。
“很强,是我所造的最强的一把剑。一把……压制一切灾厄之剑。”
铸剑人的讲述,多少令司马昔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叫压制灾厄?
展示完破天后,铸剑人重新将那把剑收到腰间,接着说:
“但有剑,还不够。剑是武器,自然需要挥剑的人。我需要找个人,找一个,配的上它的人。我跟着他,就是想要找一个这样的人。”
说罢,铸剑人看了看司马昔的父亲。父女二人周游列国,见过的人数不胜数,这也是铸剑人和他们同行的原因。
只是赶路的话,铸剑人完全可以丢下两人。但现在的他,连思考的能力都几乎丧失了。不与人同行,恐怕是无法为【破天】找一个合格的主人的。
“聊完了,就接着走吧。”司马昔的父亲拍拍身上的灰,开口说道。
“是,父亲。”司马昔立刻应允,跟在父亲身旁。
铸剑人也接着背着他的铁匣子,跟着二人步伐。
旷野之上,三人的身影又开始行进。不过这次,几人的步伐却是往逃难的人群走去。
秦楚交战,司马昔的父亲,便是带她来见证此事的。交战之地不可能去,但至少可以和战乱的人们聊一聊,知晓一些情况。
只有多看,多学,多思考,才能成为合格的史官。至少司马昔的父亲,不觉得书房能长出合格的史官。
可就当几人走出没一会儿后,天空中忽然燃烧起一片血红的赤霞。
空气撕裂,狂风燃烧。一只九首的红龙,呼啸而来。
“九首的红龙……还没有国君派人斩杀它吗?”
司马昔抬起头,看到了父亲惊讶错愕的神情,还有一丝愤恨。
红龙魔兽离三人尚远,但烈日之下,依旧映衬出那庞大的身躯。
长近百米,遮云蔽日。
龙首中喷涌着燃烧的烈焰,瞬间便将几十名逃难队伍的人烧为飞灰。
而这群人当中,也不乏有护卫家族的甲士。黑深色的战阵瞬间展开,射出的弓矢透过战阵,瞬间化为致命的流星,坠向红龙。
但无数的弓矢落下,仅在红龙的鳞片上留有丝丝血迹,丝毫没能阻止红龙的攻击。
“这等魔物,没有天师出手,绝难斩杀。”司马昔的父亲叹口气,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一点私兵,完全无法与正面战场上的庞大军阵想提并论。这种威胁,还不足够杀死一头接近天师的魔兽。
果不其然,红龙携着烈焰的一轮冲刺,瞬间便撕毁了残兵孱弱的阵型。
而司马昔则是慌忙回头,问铸剑人:“你不帮忙吗?”
“我为什么要帮忙?我造的剑已经足够了,不需要一头红龙的素材。”铸剑人茫然,似乎没有丝毫为人的情感。
司马昔这才想起来,铸剑人是残缺的复生之人。能够保留理智交流已是万幸,根本不可能保留人的思维。
“可没准,那里面会产生【破天】的主人呢?”
司马昔依旧不肯放弃,她觉得铸剑人应该是有救人的实力的。
“那他便不会轻易死去。”铸剑人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出手帮助下想法。
正当二人争吵时,大地一阵轰鸣。几人望去,发现红龙的一头被斩落坠地。
“那是……”铸剑人忽的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红龙剩余的八颗头颅咆哮着,愤怒的直视着一位在空中的少年。
少年的年龄似乎比司马昔还要小,但一手长剑,却舞的寒光刺目。
霎时,银白的剑舞在空中闪转,一剑又一剑的斩在红龙身上,与九首红龙打的有来有回。
这头红龙的实力很强,几乎睥睨天师。哪怕是铸剑人,不动用【破天】也未必能取胜。
可这位幼年的孩童,却能与之抗衡。
铸剑人笑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因为那位孩童身上的气息,甚至还要弱于自己。
天才,绝对的天才。
还只是一位孩童,还不够强大的力量,居然能抗衡匹敌天师的魔兽。
铸剑人可以预料,稍加锻炼,他便是下一位天师。
于是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背上的铁匣子不知何时放了下来,径直冲向了红龙。
但铸剑人依旧只是在一定范围望着,没有出手。他想看看,这位少年能做到何种地步。
红龙的烈焰喷涌而出,没能命中少年,却是击中了地面的人群。
“娘!”
少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瞪的眼眶欲裂。他愤怒的回过头,一剑斩落了红龙第四颗首级。
失去了四颗头颅的红龙怒吼着,身躯翻转直接拍向少年。而少年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径直冲了上去,却被一尾扫飞。
少年身影瞬间如流星般坠落,重重的砸进了人群当中。他的肉身强悍,可被砸中的人群,却瞬间化为了血肉残渣。
红龙却不会停止进攻,它咆哮一声又接着冲向了少年。
少年咳出一口鲜血,提着断剑,扒着一具尸体缓缓爬了起来。
可看见那具残尸的一瞬间,少年呆住了。
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绝望的哀嚎着,挥舞着断剑冲向袭杀而来的红龙。
“我杀了你!”
可又一次撞击后,幼小的身体吐血横飞,像片落叶倒飞出去。
鲜血已经覆盖了少年的眼睛,身躯的残破已经无法支撑他再度爬起。
他带着无尽的愤恨,从泥土中抬起头,看着红龙携带着死神的烈焰袭来。
但死亡没有如期而至,随着寒光一闪后,红龙剩下的五颗头颅,便轰鸣坠地。
铸剑人缓缓落下,破天收回到鞘中。他一步步的走着,带着欣喜若狂的笑脸走到少年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铸剑人低头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伤势不允许。
铸剑人愣了愣,残缺的灵魂思索了许久,才想出了原因。
于是远方的铁匣子打开,从中飞出一把淡绿色的长剑,落到铸剑人手中。
随着生机勃勃的光芒闪烁,少年的伤势慢慢恢复着。
铸剑人把他扶了起来,又一遍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依旧没有回答,他茫然的看向四周,一脸的不可思议。
亲族们在哀嚎哭泣,烧焦的死尸发出难闻的味道。母亲被烧为飞灰的场景仍在眼前,父亲凄惨的死状挥之不去。
这一切,好像都像一场梦,一场噩梦。
“为什么会这样?”
呆愣了许久的少年自言自语着。
铸剑人没有回答,沉默着。
“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忽然崩溃的嘶吼着,不停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指甲在脖子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铸剑人依旧沉默,面无表情。他只是看着男孩嚎啕大哭,听着耳畔无数人死伤的惨剧,依旧面无表情。
等到少年哭完,总算理解了现实后,铸剑人又一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起头,看着这个救了自己的,却又毫无情感上怪物,终于缓缓开口:
“我叫……”
“楚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