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逸安扫视房间内一圈,发现虽然贫寒,但基本的生活用品却是一应俱全,房间也很整洁。
接着他坐在了床边,甚至没来得及和阳春雪腻歪一番,便捂着头思索了起来。
好奇怪,好奇怪的感觉。
自己过去是什么人来着?来自哪里?自己想干什么来着?
忘了,全都不记得了。
但阳逸安勉强能清楚,面前的现实有些过于虚幻了。
楚天河那个人,就这么轻易的让自己住进来了,多的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聊。
就好像……怕多说太多,什么东西会崩塌一般。
“怎么了?一直不太舒服的样子。”阳春雪见状,坐到了阳逸安的身旁,耐心的安抚着他。
与阳逸安不同的是,几乎从一开始,阳春雪便没有什么不适的感受,表情如常。
阳逸安挣扎着看向阳春雪,随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什么也没说。
阳逸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甚至过去和阳春雪发生过什么事,都已经模糊不清。
可他就是想要这样,来舒缓陌生环境的不适感。
突如其来的拥抱,也只是让阳春雪的表情微微一惊。很快,她便默默的抚摸着阳逸安的后背,宣告自己的存在。
“总感觉好怪。”阳逸安忽然说了一句,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我在这边呢,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讲。”
阳春雪的轻声拂过,消除了阳逸安心里大量的不安。
“我们为什么要留在这儿?”
“你想要走吗?”
“我……”
阳逸安昏暗的眼睛中,浮现出了一丝清明,面色相当挣扎。
“没关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阳春雪的小脑袋,蹭了阳逸安的脸颊,轻轻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阳逸安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光亮,虽没能驱散黑暗,但却有了明确的方向。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不过跟你一起,应该就够了。”阳逸安默默答道,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那就先待在这儿?”
“嗯,先待在这儿吧。”
短暂的挣扎没能带来太大的影响,但却让阳逸安的意志坚定了半分。
她就是自己的全部,自己的一切。别的都不重要,二人一起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二人沉默着,相拥的臂膀没有半分放开的打算。彼此感受对方的存在,就是对二人最大的慰籍了。
而就在这宁静时刻持续着的同时,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也透着门缝,观察着门内的二人。
“哦~恋人之间经常会这样吗?看来我还是不够大胆。”
一位妙龄少女,正两眼冒星的观察着阳逸安和阳春雪。
她的衣着朴素,全身没有丝毫的装饰。可那张动人的脸庞配上姣好的身段,依旧是个美人胚子。灵动的眼睛里,也展示出了少女的俏皮和活泼。
“记下来记下来,没准儿对天河哥有用。”少女喃喃自语着。
“昕儿,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少女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然后默默的转过身去面对。
“天河哥,你不刚才才走吗?怎么又回来了?”少女可爱的笑容看起来没有丝毫做坏事的打算。
来者正是楚天河,他的实际感知范围完全可以遍布除耕地外的整个聚落。
少女大概年芳十六,名叫楚昕。是楚天河的堂妹,也是二叔的女儿。
楚天河缓缓走来,巧妙的施法瞬间隔绝了二人和阳逸安他们之间的声音传递。
他的带着和煦的微笑,缓缓道:“比起这个,难道你不应该先和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那不是因为天河哥有朋友来了嘛,我特地来看看他们。”楚昕眨眨眼,立刻解释说。
楚天河不语,依旧微笑着走来。
“啊。天河兄长刚走就回来,肯定不是因为他们才来的吧?那该不会……是特地来看人家的吧?”
楚昕眨巴着眼睛,仰着头看着楚天河,看起来楚楚动人。
“别来这套,快走了,别打扰别人休息。”
可楚天河根本不吃这套,直接上手捏了捏她的脸庞。
“呜啊!天河兄长你个禽兽!”
少女一边抱怨着,一边被楚天河拉走,逐渐远离了小屋。
“我又没做什么,捏我捏那么疼……”
楚昕一边揉着自己红红的小脸,一边不忘埋怨着楚天河。
“那二位实力不凡,如果不是我的隔音结界,你那点自言自语保证被听到。客人远道而来,怎么能叨扰他们?”
楚天河面色淡然,丝毫不在意楚昕的抗议。
“那倒也是。”楚天河点点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转眼一想,少女的脸颊瞬间便蒙上了一抹红晕。
“那……也就是说,刚才的你都听见了?”
楚昕微微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睛观察着楚天河的表情。可当对方的目光投来时,她又扭过头去,不敢直视。
楚天河只看了他一眼,掌心摩挲一番后,终是没有任何回答。
“天河兄长是个傻瓜。”
见到楚天河半晌没有回应,楚昕不满的嘟囔着。
“为什么骂我?”
楚天河皱皱眉头,手心又开始搓起了衣襟。
“听到了还不肯给答复,不是傻瓜是什么?”楚天河轻哼一声,小眼神瞬间已经有了几分幽怨。
楚天河沉默了,面色虽然依旧不改,但气息已经紊乱了几分。
走了一会儿后,他方才回答说:“我怕叔父揍我。”
楚昕一愣,随即掩着嘴笑了起来。
“说你傻你还真傻,父亲又打不过你。”
楚天河嘴角微抽,吐出一句话说:“你……你也是真的孝顺啊。”
对话以玩笑结尾,楚昕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天河也没多说半句。
不过一路上,楚昕却是一直低着头,脸上一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楚天河一个没注意,衣袖被搓破了一角。
自从家族因沾了跌出贵族的门槛,楚天河便被铸剑人收养。自十二岁起便为仅剩的亲族奔波,作为国君征战的剑,也作为铸剑人平天下之剑征战近十年之久。
这样的经历,造就了楚天河处世不惊,却又不谙世事的天真性格。
有些东西,不是真的隔着多大的厚壁障。只不过是因为性格,不愿戳破的窗户纸罢了。
等一路送楚昕到了家门口时,楚天河才缓缓开口道:“那我就先走了,村子也才刚刚起步。许多活,也需要我去干。”
借口,太阳都快下山了,这会儿他才不会去干活呢。
楚昕看破不说破,只是微笑着说:“没事的,天河兄长,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