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行为相当迷惑,不像是个强者,反而像是个痴呆的老人。
于是阳逸安和阳春雪回过头,看向楚仲武。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那么警惕?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旋即,楚仲武的怒吼声震彻云霄,惊起一阵飞鸟。他剑鞘一阵寒芒划过,利剑便直指向老者。
老人没有回话,疑惑的莲花瞳紧盯着楚仲武,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那个,有什么误会可以坐下来好好聊嘛,不要那么剑拔弩张的嘛。”阳逸安不明情况,开口劝着楚仲武,试图当和事佬。
可楚仲武却像是完全没听见阳逸安的话一般,浑身上下的法力瞬间运转,口中依旧怒吼着。
“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来这里!铸剑人!”
铸剑人?那位老人是叫这个名字?
阳逸安皱着眉头,扭头看向那位老者。
铸剑人张着嘴,终于听懂了楚仲武的话。
“我…是来寻剑的……楚天河……在哪儿?”
话语断断续续,甚至有些许涎水从老者口中流出,他似乎没有多少神志。
“哈?!你在讲什么东西,天河当初的信讲的不够清楚吗!他不会再跟你走了!”
楚仲武大声的反驳着,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善意。
面前这个“人”,压根就是个疯子。一个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残留余念的疯子。
“他,不会跟我走了?”铸剑人的口中喃喃着,竭力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知道了就快滚!”楚仲武的话语中依旧没有善意。
阳逸安的神情复杂,转头看向铸剑人。发现他此刻的神情,宛如痴呆的老人一般,在不停的呓语。
“他不会跟我走了……不会再出来了……”
铸剑人的眼角流淌出几滴热泪,看起来相当伤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怎么能行?这怎么可以?”
老人开始疑惑,开始思考。
“铸剑……铸剑……”
“剑,怎么能一直停在鞘中?”
“这不行……这不行,这不行!”
到最后,铸剑人的话语变成了激动的怒吼。
“这不行!”
震耳欲聋的吼声传来,阳逸安和阳春雪纷纷皱起了眉,强行忍住了想要捂住耳朵的欲望。
“没什么行不行的,他想留在这儿,你带不走他。”楚仲武反驳着。
“他想留在这儿?”铸剑人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莲花瞳里满是疑惑。
他又低着头,像是思考了许久后才开口说道:
“那我就把他带走,我要把他带走。”
“你带不走他!”楚仲武怒吼着,瞬间显得相当愤怒。
“你要拦我?”
铸剑人的话语平静,目光无神的望着他,脚步往前迈出了一步。
楚仲武的面色不善,法力已经汇聚在了剑锋。他警告道:“有我在这儿,你不准进去。”
于是铸剑人停下了脚步,张着流着涎水的嘴,就看着楚仲武。
一阵微风拂过,刮下两片绿叶,悄悄的落在了铸剑人的肩上。
寂静无声的场合,瞬间显得剑拔弩张,紧张万分。
阳逸安被这个场景刺的发毛,他开口尝试说:“老人家,这样吧。我去把楚天河找过来,我们好好聊聊行不?”
铸剑人闻言,忽然望向阳逸安,似乎在思考着这个办法。
“对,总之先别吵架。而且你想啊,就算是你把楚天河带走了。他隐居的想法不变,最后不还是要回来这里吗?”
阳春雪也适时的在一旁附和着,想要稍微调解一下矛盾。
“就算带他走了,他也会再回来?”
铸剑人喃喃自语,反而捕捉到了一个特殊的点。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不准进去。”楚仲武没有收起剑,但态度多少有了点缓和。
四人间又是一阵沉默,阳逸安三人纷纷望向思考着的铸剑人。那人的思考显得格外缓慢和呆板,几人也只能停下等待。
过了许久,铸剑人抬头看向面前的三人。看了看,又想了想,又是呆呆望向远处的村落。
“我……明白了。”铸剑人沉默良久,方才思考出这么一句话。
阳逸安三人紧张的神情随即缓和几分,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阳逸安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开口道:“那就好,等会儿我就去……”
“他不会跟我走。”
铸剑人却忽然打断了阳逸安的话,接着自言自语着。
“那我就带他走。”
“那个,老人家?”阳逸安有些疑惑,心里听的有点犯怵。
“他想一直躲在这里……那我就让他不得不出去……”
铸剑人的呓语很轻,但却像是沉重的鼓点,一点点敲在几人的心头。
“死疯子!”楚仲武怒骂一声,摆好了战斗架势。
闻言,铸剑人忽然直勾勾的望向楚仲武。
“你要拦我……”
阳逸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退后两步的同时伸出右臂,将阳春雪护在了身后。
“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矛盾,好好聊聊,别紧张啊!”阳逸安开口,还试图调停矛盾。
铸剑人扭过头,扫一眼阳逸安和阳春雪后,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楚仲武身上。
“你要拦我。”铸剑人又重复了一句。
“啊,是,我会拦你。只要我在这里,你不准进村。”楚仲武没有丝毫的怯意,强硬的回答着。
铸剑人沉默了,他扫扫右肩,将落在上面的一片绿叶握在指间。
“对……你要拦我……”他看着指间的绿叶,像在做什么决定。
楚仲武闻言终于不耐烦了,卷席着法力的剑气挥出。破空声随即响起,剑气一剑从铸剑人的身侧划过,劈在了后面的树上。
轰隆一声,被竖劈一剑两半的巨树,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楚仲武带着威胁的话语吼着:“所以我说了,快滚!这里不欢迎……”
话语戛然而止,惹得阳逸安二人疑惑的看向楚仲武。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楚仲武断片的话语没有接着讲下去。
也仅仅是两秒后,阳逸安便分明的看见。楚仲武的脖颈处,渗出了丝丝血迹。
“这是……”
阳逸安瞪大了眼睛,没敢想接下来的事。他的余光,已经看见被死死钉在后面树干上的绿叶,染着的斑斑血迹。
铸剑人的手,已经空空如也。他的口中依旧喃喃着:“你要拦我……”
下一刻,楚仲武手中的长剑,脖颈处猛然喷出了殷红的鲜血。他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像个断线的风筝,轻轻的,轻轻的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