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运总是难以让自己决定的,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楚天河一直活的很可悲,可悲到自己的父母身死,连恨谁,都不知道。
当战火绵延到自己的脚下,当灾厄突然降临到自己眼前,我居然还以为铸剑人,是上天给予自己的恩赐。
呵呵……
命运给予的馈赠,早已在无形中定下了价码。
“还有一个啊……”铸剑人的目光一直盯着楚昕,十六把飞剑蓄势待发。
那个宛如寒霜的眼神,盯的楚昕心里发毛,看的楚天河一腔的愤恨。
如果可以,楚天河是真不想杀铸剑人。可现在,他没的选。
而铸剑人魂灵的残缺,他曾经也没的选,现在更没有。
自己必须杀了铸剑人,也只能杀了他。
楚天河看着这个曾经的救命恩人,目光终于变的冰冷。他深吸一口气,十六把飞剑瞬间出现在身侧。
“踏空。”
楚天河低吟一句,身旁青色的长剑便闪过一抹微光。
下一秒,楚天河的剑锋便已至铸剑人的身前。白色的剑光瞬间挥舞出数百道,连自己的身形都被剑舞遮盖。
铸剑人抬起惊蛰,另外三把长剑拱卫自己的身侧。竭尽全力抵挡,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太清楚了,这个孩子有多少的本事。
剑刃的碰撞瞬间拉起百余道火光,外溢的剑气将二人脚下的土壤,宛如切豆腐般留下数百道剑痕。
铸剑人身影随之一个踉跄,手腕都有些颤抖。
可没等他还击,耳畔又听到了一句低吟。
“层峦。”
宽大的大剑已被楚天河双手握紧,随后重重的横劈向铸剑人的腰间。
好快!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铸剑人面露惊喜之余,又是三把长剑横立,格挡着此一击。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铸剑人携带着飞剑瞬间倒飞出去。他苍老的身体一路撞飞十余栋燃火的建筑,最终在数百米外才堪堪停下。
战斗绝对不能停下,更不能停留在这里,必须先把他拖走。
楚天河的面色严肃,回头看向了楚昕。
“在这儿等我,绝对不能靠近。”
“可是……”楚昕流着泪,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
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为什么那位曾经救下大家的铸剑人要回过头把大家都杀了?
楚天河当然能理解她的想法,理解到自己的精神几乎崩溃,理智几乎消散。
人疯了只是疯了,可世界疯了却要吃人。
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这个世道疯了吧?
楚天河的目光闪过一丝冰冷,哪怕敌人是自己的恩师,哪怕自己数百位亲族被屠杀,自己也不能停下。
世界没有温柔到,会给自己恸哭的时间。
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挥剑。不计代价,也要杀了铸剑人。
如果不然,连楚昕也会死去。
踏空再度闪过一丝微光,楚天河手中的剑刃不知何时起已变成了焚野。同时,他也已在维持着挥剑的动作。
下一秒,他的身形便瞬移至铸剑人的身前。
铸剑人方才爬起身来,便看见了那股烈焰直冲至了自己的面门。
匆忙之下,铸剑人只能调用身旁的一把长剑,慌忙抵挡。
“白露……”
一道明澈的水华瞬间显现,配合着铸剑人的剑刃再度挡下了这一击。
可饶是如此,铸剑人的脸颊仍是有了几点焦黑的痕迹。炙热的剑气,险些击中他的脖颈。
几乎无间断的攻击,每一次挥剑都防不胜防。
“真是精彩啊……”铸剑人感叹着,立即开始迎接楚天河的下一轮攻势。
银白色的剑华瞬间展开,二人三十余把利刃在身前不断交锋。期间盘旋在二人身侧的飞剑,还不断闪过一轮又一轮的光芒,倾斜着不断的轰击。
霎时,剑刃的交锋如白色的舞蹈一般,将身旁燃火的房屋瞬间斩为了碎屑,火光一扫而尽。
铸剑人的法器,同样在随楚天河幻化而来的赝品交锋。烈焰的火光刺目、轰鸣的雷声滚滚,飓风呼啸而来,掀起了二人的衣襟。
“哈哈哈哈!果然我没看错人啊!”
铸剑人身形有些狼狈,虽未伤及根本,但浑身上下依旧布满了大小的伤痕。可越是这样,他笑的便越是欢喜。
铸剑人很强,实力上几乎媲美天师。而楚天河却不是,他的力量要比铸剑人都要弱上几分。
但楚天河是天才,天才中的天才。
他的剑术可以诡异的绕开防御,直指敌人的命门。他的法术可以幻化一切见过的利剑,使用起来如臂挥使。
铸剑人甚至还见过,他可以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将自然界的法力透过肉身,化为己用。
如果楚天河再多些历练,多些战斗的决意,那他会有多强?
恐怕,会超过天师吧?
面对铸剑人的疯狂,楚天河的面色冰冷,挥舞的剑刃没有丝毫停下的打算。
“寒霜。”
只见他身侧的一把湛蓝之剑飞速的布满冰霜,眨眼间凝实成一块儿巨大的冰锥。
冰霜,寒冷刺骨,就连铸剑人的呼吸都感觉有些刺痛。
铸剑人面露惊异之色,看的有些发愣。要知道,他们之间可持续着以命相搏的剑术对抗。
身旁盘旋着的飞剑,仍在根据着他们的特质在不断倾泻着火力。
单是任何一项,都足够牵扯一般一级法师的全部精力,又哪里来的精神去操纵另一件法器施展这种规模的法术呢?
铸剑人办不到,他身旁的法器更多是在待命状态,只可能有限度的使用而已。
可楚天河,他的剑不仅要法术维持,甚至还可以如此随心所欲的操纵。
铸剑人没有多的时间去想,他慌忙抬起另一把赤龙的仿品,恐怖的龙炎瞬间喷涌而出。
楚天河的面色一凝,心神一动,寒霜便轰然落下。他的身影也向后一跃,避免被波及。
坠落的寒霜瞬间同迎来的赤龙在空中相撞,恐怖的轰鸣声瞬间传来。
漫天的水华和热浪滚滚而来,顷刻便将战场地面的一切建筑荡平的无影无踪。
随即,寒霜法力不足消散。铸剑人手中仅剩下的赤龙仿品,瞬间崩碎,剑刃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天河看着远处的战场中心,铸剑人的层峦矗立起厚实的岩壁,将他牢牢的护在内部。
他又低着眉头,挥挥手,幻化而来的十余把长剑消散不见。
岩壁落下,铸剑人的身体依旧站在原地,遥遥的望着楚天河。
楚天河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而铸剑人的身上却布满了一些微小的伤痕,看起来有些狼狈。
这可不是好事。
楚天河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