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昔的莲花瞳呆呆地望着咸阳的城墙，它依旧高耸坚实，成体系的防御法阵足够抵挡任何一位天师的攻击。
她本以为，攻城的战火会将自己同那可笑的理想一同埋藏。
可待在城墙外的她，却没被战火波及。因为外来的士卒，几乎没有遭受任何像样的抵抗。
那是刘邦的军队。
士卒们没有大规模的冲进居民的屋内劫掠，相比同时代的军队素质已经颇高。
他们自然没有注意到城墙外正躺着一位少女，只是忙着接收这座古城。
司马昔爬起身，跪坐在城墙外。她的目光接着看着咸阳，看着一个时代的落幕，看着过往的一切宛如笑话般被击碎。
她曾见过万里河山染上血色，她曾以为，只要秦王一统天下，这一切都可以结束。
“司马昔”做了很多，比如将本该在田园生活的青年，逼到不属于他的战场。
作为复生之人，身躯是借来的、名字是窃取的，就连理想，也是偷来的。
就连这份理想，也被现实无情的击碎。统一本来该带来永久的和平，可它反而让战火绵延的更远。
一切的付出与心血，一切被自己牺牲的代价。除了一个笑话，一次嘲弄，什么都没换来。
司马昔没有在城墙外待太久，很快便有一个身影注意到了她。虽然这位少女不足够对军队造成威胁，但察觉了，自然该有人来处理。
地等的实力，算是个良好的高阶战力了。
司马昔依旧坐在地上，没有丝毫反应。这本该结束的生命，今后的命运也毫无思考的意义。
不过恍惚的司马昔，还是抬头看向了到来的那人。
是个模样英俊的青年，腰间挂着一把剑，看起来很熟悉。
尽管他的身上披上了不该属于他的甲胄，年轻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就连双目都有着莲花般的图案。
可司马昔，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楚天河，他本该死了的。
自己，害死的。
怎么会那么巧呢？
司马昔知道，无尽的战火会创造出大量尸体，作为复生之人的基础。
大量的法力在战场上对轰，无数的法师陨落，大量的法器损毁。大量弥散在战场上的法力，也会加快妖族的形成，增加他们的数量。
可偏偏，就会那么巧？偏偏，会是他活过来了？
一时间，两双莲花瞳对上了视线。
司马昔没有再过多的思考，她低下头，准备等待自己的命运。
楚天河的嘴巴微张，神情恍惚之间，青筋暴起的右腕已经落在了剑柄之上。
但这种微妙的情绪，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很快，楚天河的手松开了剑柄，神色重归于平淡。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楚天河淡淡的道。
司马昔抬起头，觉得命运又给自己开了个大玩笑。她咬着牙，开口说道：“我们确实认识。”
“嗯。”楚天河回道。
“我们有仇。”
“嗯。”
“你该杀了我的。”
楚天河沉默了，平静如水的莲花瞳端详着地上的司马昔。
“人的命运，从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
沉默良久，楚天河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该杀了我的。”司马昔重复说道。这对她而言，对楚天河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
可楚天河却像没听见她的话，像是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般。
“沛公有言，杀人者死。”他淡淡的说道，像没有丝毫情绪。
司马昔愣住了，他应该记得的，他应该知道的。可为什么，他会是这样一副态度？
楚天河没有说话，递出了自己的右手。
司马昔的意识恍惚，就连目光也逐渐变的模糊。她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眼前的景象也随之变换。
一眨眼，便看见了头顶白色的天花板。
一头紫色长发的少女揉了揉眼角，打了个哈欠便从床上爬起了身。
“看来我也是睡糊涂了，居然还能梦到他……”
司马昔坐在床上，神情罕有的有些落寞。发呆片刻后，她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把一直往下掉的衣领拉上来。
活过数百年，乃至上千年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尤其是司马昔没有天道，更非天师。
也正因如此，侥幸苟活的她，居然也能被冠以传奇的称号。
“呵……”司马昔轻笑一声，一跃从床上跳下来，准备看看手里的信息。
可刚打开手机，守夜人那边的信息就令她有些意外。信息自然是何文发来的，要求的事也没有强制性，毕竟司马昔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官方身份。
何文认为【幻梦】天灾可能不是现代，至少不应该是现在降临天道导致的天灾。
毕竟一个突然出现在城区的天灾，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且望透露过，【幻梦】容器可能存在于梦境之中。这一特性，有可能导致一场天灾存在很久不被消灭。
如果【幻梦】保留的意志足够清醒，刻意避开人群城市是有可能在梦境中存在许久的。
不过这也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需要多方面验证。
所以何文希望司马昔能去翻翻她的书库，看看有没有过往对的上的案例。
“天灾？记录人记忆并组成梦境的天灾？”
司马昔皱着眉头，记忆里也没有有关此事的印象，于是她起身便打算朝着外面的书库走去。
小小的房门被打开，司马昔便光着脚走到了书库。她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模样，与那些长相甜美衣着靓丽的分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位主人拍拍手，二十几个在书库进行日常打扫和保养工作的分身便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路小跑到了司马昔的面前。
几十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儿排排好，齐刷刷的眨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长相邋里邋遢的司马昔。
活的久了，司马昔的法术水平也是相当之高。这些分身创造的灵感，部分来源于剑仙八大剑招的化魂。
剑仙将自身意志融入剑中，不用过多操纵便可任意驱使组成剑阵。
司马昔也学着，将自身意志融入分身，让她们替自己干些简单的活。
不过鉴于她等级只有二级，这些分身需要补充法力，且消耗意志过多，导致司马昔常年都没精神容易困。
当然，生活作息不好也是一方面。
“那就一个个来，去翻翻有没有导致出现城市或人突然消失又回来的案例。”
司马昔说完。分身们精致的小脸便点点头，一个个排好了队站在她的前面。
于是司马昔一个个捏着她们洋娃娃的小脸，将自身的法力和指识一一注入。
完成这一切后，幼女们便迅速跑开，前往书库的一个区域奔去。开始翻看那些保留了几百，乃至上千年的书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