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是真是操心坏了，好不容易和平了七十年，你居然还操心起未来了。”
司马昔淡淡的回道，心里总感觉不会就那么结束。
望微笑着说：“早晚的事，新事物总会变成旧事物。然后一切被推倒，然后就会有新的人，去写新的故事。”
“血麟曾经拼了老命，想将奴隶制摁死在棺材里。您和剑仙图了一辈子后，刚看着大一统稳固，圆了他的愿。又一个余天痕冒出来了，巴不得把皇帝拉下来宰了。”
“你们一个个的人，都挺有意思的，小人可是把你们的故事看了个遍。所以小人觉得，未来，阳逸安先生的故事也会非常有趣。”
“这就是你要坑那小鬼的理由？把他往绝路上逼，就为了见到一位天师？”司马昔皱着眉头问道。
望笑笑，也不打算再对此事有过多的解释了。他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不过小人觉得，当时代的浪潮与个人的命运极度不匹配。这样扭曲而来的成长，反倒有些无趣了。哪怕就此凋零，小人也不觉得有丝毫的可惜。”
“所以他会死？”司马昔的脸色一凝。
“司马昔小姐可真是的，明明小人是为了您而来，可偏偏您老是想往别的男人身上聊。”
望微微一笑，讲的话也变的有点骚了。
司马昔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连忙摆摆手说：“别再讲这种废话了，听的我犯恶心。话说我和你也不熟吧？没事了就快滚。”
司马昔确实曾经和望有过些交际，但也不算紧密。和这个家伙混的比较近的，她印象中也就姬殇一人而已。
现在，司马昔只想这家伙赶快滚。
望闻言沉默了一阵，眼睛微眯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司马昔。
“听不懂我话吗？再不滚，老娘就是把这儿砸了也得撵你滚。”
司马昔语气不善，法力已经在手中汇聚。这确实杀不了望，但她也不是没脾气。
“您就那么怕吗？”
望忽然开口。
司马昔的小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但旋即又强势的问道：
“怕？我怕什么？”
望没有说话，而是接着看着司马昔，微笑不语。
“别觉得你那种伎俩能对我有用，就凭你那点儿本事和见识，还没能力来操弄我的想法。”
司马昔接着开口，语气坚定而满含着厌恶。可她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左手已经紧张的捏紧了衣角。
司马昔心里也有些没底，她太了解望了，或者说太了解【全知】的恐怖了。毕竟曾经，她便见过这样一位【全知】。
知晓一切太恐怖了，甚至足够让一位手无寸铁的人，任意操弄无敌的天师。
他可以知晓一个人的弱点，一个人的渴求之物，进而操弄人心。
司马昔自认为不是那种贪婪的人，那望想要对付自己的，应该便是“弱点”。
她只有一个弱点，一次未偿清的……
罪。
见状，望只是静静地靠在椅子上，语气轻松的说道：
“也是呢，您可是跨越了两千多年的存在。无论是眼界、心境还是学识，可没人能比的过您。哪怕有着【全知】的小人，也自愧不如呢。”
“所以呢？”
“所以您也不用担心，担心小人利用您的弱点。毕竟人是历史的奴隶，其所遭遇的一切，不过是历史的无奈罢了。”
望又看向司马昔的眼睛，未曾偏移半分。司马昔一愣，不明白他东拉西扯的又想讲什么。
“所以一人身上的悲剧，又哪里来什么绝对的仇敌呢？不过是时代的阵痛，是偶然的悲剧。哪怕是被牺牲者，也未必是牺牲他人之人的罪。”
司马昔的表情僵住了，从容不迫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只有眼底的一丝慌张。
“你到底想讲什么！”
司马昔的声音很响亮，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似的。可汇聚在她手里的法力，却终究没有挥出。
望的笑容，在此刻居然给了司马昔，给这位活了上千年的老者，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您不用生气呀，小人不是说过吗？一个人的遭遇与时代息息相关，他的命运不会因为一两个加害者而有本质的改变。都是历史的必然而已。”
“你……”
望笑的越开心，司马昔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盛怒之下，司马昔却没有任何想要一巴掌拍死望的想法。她只觉得，现在若有丑态和失控，都不过是对自己罪孽的掩饰。
太可笑。
见司马昔没有打断，望便接着讲：
“所以您不用自责，楚天河的遭遇不过是时代的阵痛。哪怕铸剑人没找到他，他的命运也不会有本质上的改变。”
“所以哪怕，是你告诉了铸剑人，楚天河的位置所在。也没有关系啊，不过是将他逃避的命运，掰回了正轨而已。”
话语落下，房间瞬间陷入了死寂。
司马昔的神情看似没有太大的变化，亦没有接着对着望怒吼。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切都话语都被堵在了喉咙。
望却依旧微笑着，语气竭尽所能的变的柔和。他开口劝慰着：
“您何必那么挂怀呢？那时的您，方才成为复生之人不就。灵魂尚未成熟，理智尚且有限。又有谁，会怨恨一个神志尚不清醒的孩子呢？”
“闭嘴……”司马昔的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望却好像没听见一般，接着自言自语。他忽然变的兴奋，从座位上站立起来，手舞足蹈的接着说道。
“何况，您做的有错吗？楚天河是死了，可您的计划不是很完美吗？一位强大到旷绝古今的天师，一条压制一切灾厄的天道。
他的剑，他所拯救的生命，难道会少于那区区几百人吗？用少数人的消亡带来一位戍国四百年的剑仙，这难道不值得吗？”
望看着司马昔，脸上挂满了由衷的欢笑。
“你给我闭嘴！”司马昔一声怒吼，怒目圆睁。
望歪歪头，面露疑惑之色。
“不对啊？您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呢？在适当的时机，为新生的大一统寻求强大的武力，打破商周数百年的历史轮回。”
“这不是您过去的愿望吗？小人不理解，您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您干的，不是很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