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昭伯义并没有很快离开,而是决定先待在这里待个两天。
这两天的时间内,几人都在收拾这片废墟。楚天河还打算留在这里,自然需要基本的生活资源。
阳逸安身上的伤也没有全好,所以打算养好伤后再离开。
所以昭伯义便留了下来,协助几人重建“村子”。
从废墟上重新建成的村子,只有了一间破旧的小屋。也只有少数保存良好的粮食,勉强足够几人糊口。
田地里的作物也没有全部毁坏,楚天河还可以抢救抢救。
不过再怎么样,重建的第一步,勉强算是完成了。
楚天河坐在刚刚建好房屋的门口,低头看着脚下的这片土地。看着这片,埋葬了自己过去一切的土地。
残垣断壁已经被清理干净,但脚下的土地,依旧埋着累累尸骸。
楚天河觉得很对不起他们,是自己害了他们,却连具棺椁都无法准备。
可如果将尸身从土里挖出,更是不敬。所以就只能这样了,入土,就算结束了。
短短的几日,就出了这样的剧变。
楚天河哭过,哀嚎过,也回忆过。可结束之后,他还得爬起来,拖着这具身体接着往前走,他只能往前走。
想了很多,楚天河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拉了拉脖子上的一根细线,将绑着的,楚昕送他的玉佩握在掌心,摁在胸口。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楚天河低着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他的背后,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不断的传来。
随后,一双温暖的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安慰的话语不断诉说着。
“天河,我在……”
楚天河一怔,知道是“楚昕”来了,于是他便拉上了那双小手。
楚昕摸了摸楚天河的下巴,确定没有什么泪水流下后,语气中的担忧也随之放下。
“我会在你身边的,不用怕……”
“楚昕”的记忆暂时几乎全部丢失,就连做什么事,都如同婴儿般的本能。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楚天河,只知道,只要说那句“我在”,他就会安心。
“嗯,我知道。”楚天河拉着楚昕的手说。
“天河不会再哭吗?”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楚天河挤出一抹微笑。
“嗯。”
楚昕没有松开手,接着从背后搂住楚天河,小脑袋靠在他那坚实的后背上。
楚天河似乎很“喜欢”这样,喜欢这样静静的陪伴,不用过多的话语。
过了许久后,楚天河才拉开楚昕的手,站起来说:“就到这儿吧,约定的时间到了,得去送送他们。”
“好~”楚昕眨眨眼,声音空灵,而没有往日的活泼。
楚天河苦笑一声,看着楚昕的眼神有了几分纠结。她变了很多,比如不再活泼,面对自己不再害羞。
或者说,“复生之人”,压根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可楚天河没的选,她会是楚昕,也只能是楚昕。
忧虑的思绪没有在意楚天河的脑海中萦绕太久,因为现在他还有事要做。
“那走吧。”楚天河拉上了楚昕的手,牵着她望村口走去。
楚昕“嗯”了一声,便跟在楚天河的身旁。
昭伯义和阳逸安要走了,他们是去送客的。昭伯义自不必说,他在外还有很多事要干。
至于阳逸安,他还要去寻找能复活死者的天道,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从今往后,这个小小的村落便只会有楚天河和楚昕两人了。
楚天河没来得及感慨什么,很快便到了地方。昭伯义收拾着马匹上的行李干粮,阳逸安就呆呆地站在旁边。
“你来了……”阳逸安抬起头,尴尬的打了招呼,显然不适应这种场合。
“嗯,我来送送你们。”楚天河点点头。
楚昕眨眨眼,看着阳逸安思索了良久后,兴奋的开口说:“谢谢阳逸安,之前帮忙准备礼物。”
阳逸安一愣,艰难的开口说:“没事,没事……”
那块玉佩的雕琢,是阳春雪操刀,自己用【构筑】修补的。
如果可以,这件事阳逸安不想提。
“抱歉。”楚天河道了声歉,不过看着楚昕的眼神,多了一丝期待。
她记得这件事,回忆起来了。记忆在不断复苏,这是个好消息。
阳逸安没有对楚天河的道歉有什么回应,而是抬起手中的【破天】问道:
“这个,你确定要给吗?”
黑色的裂纹爬满了阳逸安半身,左眼依旧污浊,什么都看不见。可以说,现在的阳逸安,半数的法力都来源于污秽的魔兽。
拜其所赐,阳逸安的法力强度已经不是那种垫底的一级法师了,只比楚天河稍弱个几成而已。
不过战斗力可就不好说了,不受控的身体随时都是隐患。
楚天河点点头道:
“我也不需要这把剑,既然它可以压制化魔的进度,那便留着吧。事关性命,还请不要推辞。”
楚天河不想挥剑,永远不想,战斗对他而言永远只是苦难而已。这把抗争之剑,去哪里都好,唯独不应该在自己手里。
“那好吧。”
阳逸安点点头,也不再矫情。他也大概看的出来,楚天河确实不想要这把剑。
“我这里准备好了。”昭伯义收拾好了东西,也来到了几人面前。
楚天河和他对视一眼,二人心里皆是惆怅不已。此去一别,恐怕也再难相见。
倒是昭伯义洒脱一笑:“不必担心,人各有命,多操心也没用。况且我福大命大,当年那头嗜血的麒麟都没能杀我,我又哪有那么容易死?”
“那样最好,希望你能再来。”楚天河挤出一抹微笑道。
几人简单寒暄后,昭伯义和阳逸安便转身,准备离去了。
“再见。”阳逸安用传音说,还多回望了几眼。
“此去一别,有缘再见。”昭伯义洒脱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有缘再见。”楚天河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说道。
楚昕见状,虽然不太理解,但也是学着楚天河的样子告别说:
“再见。”
阳逸安听着背后的声音,也没有接着转头,只是跟着昭伯义接着往前走。
他确实有些对他人的善意,但算不得什么大好人。该分别时,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更何况,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寻找天道。
可要去哪里寻找,怎么寻找,阳逸安却是两眼一抹黑。
甚至,就连有关外界的信息,他都丝毫不知。自己从哪来?为什么会在这里?
种种疑问,再度涌上心头。
阳逸安皱着眉头,刚开始思考外界的事,自己脑海里那种熟悉的违和感便又接着传来。
阳逸安看着身旁默默行进的昭伯义,想了想后便开口问道:“请问,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昭伯义却好像没听见一般,只是低着头喃喃自语着:“幻阵的穿过方法,是她告诉铸剑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