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伯义独自一人走着,表情平淡的回头看了一眼。
“奇怪……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身边该有人来着?”
昭伯义一愣,觉得脑子里好像缺了一块儿记忆。但思来想去还是想不起来,便也只能放下了。
“算了……”他摇摇头,便接着走向远方。
那些本不该发生的事,此刻便与昭伯义无关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自己的侠义要行。
……
“你的办法当真有用?哪怕有【破天】在,他不会自杀。可你又如何确定,等出来后,【破天】能够为我们所用?”
只有二人在的房间内,一个冰冷的男声缓缓说着。他跪坐在位子上,身子不高,体型消瘦,目光冷峻而又坚毅,静静地看着座位前的少女。
虽然年龄上已经成年,可脸庞和娇小的身体,却依旧一副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般。
她的眼瞳中映照着莲花的图案,扭过头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
秦国天师,赵戍。
少女模样的女子,则是司马昔。
虽然她的复生之人,但肉体死去时已经上二十多岁了。看起来幼,只是个人原因。
这些岁月中,曾经的司马昔没有怠慢哪怕一丝一毫的学习。也因此,继承了记忆的“司马昔”,有很丰富的学识。
这也是为什么,赵戍堂堂天师要来问她的意见。
司马昔想了想,反问道:“什么叫我们?我有说过,楚天河一定要加入秦国的军队吗?”
赵戍的眼神一冷,但旋即又隐藏不见。司马昔现在灵魂虽然有“神志”,但不完全。恐惧之类的情感,她是不会有的,有的只有有关历史的执念。
于是赵戍也反问道:“所以,铸剑人可能造成的伤亡,你甚至没把握还一条完整的天道?”
司马昔摇摇头,接着说:“只要他出来,【破天】便一定会派上用场。哪怕他不会参与统一的战争,也一定有他会派上用场的地方的。”
“你就那么肯定?”赵戍皱起眉头。
司马昔低着头,摇着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的说:“人要生存,要生活,就要面对世界。他只要还活在这世上,就只能抗争。”
“可他那般怯懦,哪里来的勇气抗争?”
司马昔抬起头,望着赵戍,语气平静而又坚定:“这是规律,和他怎么想……无关。”
赵戍也沉默了,他读的书不多,但觉得多少有点道理。
他虽为秦国天师,但也有自己的想法。一个宝贵的战力争取不来也无妨,只要他对自己的理想有用,便可。
“最好如此。”赵戍冷呵一声,坐起了身,没有任何言语便转身离开。
司马昔则依旧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对这种失礼和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残缺的灵魂,暂时是很难有“感情”这种东西的。
付出再多也好,毫无利益也罢,只要这份执念,打破历史的执念得以完成。
一切,便都无所谓。
赵戍走后,司马昔便坐在位置上看书。九州盟依旧在,而且她算是核心领导。
但每日的活动,便是接见成员并依据自己的学识提供建议。
战火将近,明确的指示,对这种江湖草莽组成的组织是相当罕见的。
于是司马昔依旧低头看着书,偶尔看看最近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如果快的话,铸剑人也该回来,汇报他的“成果”了。
忽然,房门再度被打开,司马昔的目光便随即迎了上去。这种时候,会来找她的人可不多。
“我回来了。”
昭伯义淡淡的说道,随后便平静落座在了司马昔的面前。他腰间的剑鞘,轻轻的敲了一下地面。
房门没有关上,依旧吹进外面的寒风,有些刺骨。
司马昔只望了一眼未关上的房门,便又将目光放在了昭伯义身上。
“他怎么说?”
昭伯义摇摇头,说:“他还是不愿意。”
“哦?”司马昔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疑惑。
昭伯义则低着眉,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司马昔的一言一行。
“你很好奇?”
“算是。”
“因为什么?”
“你指什么?”
几句简短的话语后,房间便陷入了死一般沉默。司马昔面无表情,淡淡的饮了一口茶,随后说道:
“具体讲讲吧,发生了些什么?”
昭伯义看了看司马昔无神的眼瞳,深吸一口气后缓缓的说道:“我是按照你的吩咐去找了楚天河,但之后……”
一路上的见闻,昭伯义很耐心,很细节的全部讲给了司马昔说。
包括楚昕的“复生”,包括铸剑人的死,包括楚天河仍有的退路。
讲完这一切后,昭伯义方才缓缓的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铸剑人死了啊……真是意外……”
司马昔的语气略显惊讶,神情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呵!几百人全死了,你就想说这个?”昭伯义冷呵一声,语气不善。
司马昔抬头望着他,问道:“你这是第一次见那么多死人吗?我还以为,当血麟屠戮的你的家族后,你会理智一点的。”
昭伯义的面色一僵,随即面色阴沉的问道:“你想讲什么?”
司马昔看着他,想了一想。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昭伯义沉默了,低着眉头望向司马昔。他不知道这个人想要干什么,思维的层次差别太大了。但他清楚现状,知道自己手里有的东西。
所以聊聊,也没关系。
“你讲。”
做了一番挣扎后,昭伯义方才吐出了这两个字。
“因为血麟也是复生之人。”司马昔望着窗外,慢慢的开始讲。
战争年代,会有大量的妖族以复生之人的形式降生,这是个常识。
但昭伯义不明白,为什么司马昔要忽然扯那么远。她看出什么了?所以想要激怒自己?
“他的原身没什么特别的,一个殷商的战俘,一个十岁出头的羌人少年。昭伯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司马昔忽然扭过头,望向昭伯义。
昭伯义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司马昔接着往下讲。
“意味着贫瘠的土地无法养活一个异族的孩子,意味着祭坛上,会多一具祭品。而当这个祭品活过来后,会带着历史的遗恨,进行永无止境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