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你快问，不行就拖一拖。”白须大叔说完，便去指示那位女子了。
“你去外面探查一番，看看撤离路线有没有想过问题。”
“明白。”持剑的女侠点点头，身影立刻消失在了结界当中。
昭伯义则立刻走到了司马昔的跟前，眼神里有着一丝歉意，也包括即将问司马昔的这个问题的歉意。
但时间紧迫，他也只能快速的问道：“铸剑人的神志与孩童无异，却能突破幻阵找到楚天河。我想问问，当初参与建设幻阵的人，有谁将通过方法外传了？”
昭伯义原本想问的是，是不是你把幻阵通过方法及楚天河位置告诉了铸剑人。不过因为司马昔刚才的话，让他觉得这个想法多少有点小人之……
“是我告诉他的。”
司马昔忽然讲出的话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了昭伯义的脑中。
昭伯义瞪大了双眼，不明白面前这个会为了自己天下一统理想，连自己生死都不顾的人。居然，居然会如此坦诚的讲出这个事实。
又一次的，昭伯义的世界观又一次的受到巨大的冲击。哪怕司马昔是复生之人，他也无法理解。
“为什么？”昭伯义咬着牙问，却并没有发作。
或许是误会呢？或许司马昔并没有料到铸剑人会疯到那种地步呢？
“【破天】不能一直藏着，却又难以找到合适的主人。铸剑人只要知道楚天河在哪里，那他就会把他带出来。”
场面霎时一寂，另外两人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明显感觉到昭伯义即将爆发的情绪。
“为了【破天】，你故意的？”昭伯义的嘴唇被咬的渗出了鲜血。
“对。”司马昔答。
“你有料到会死人吗？”昭伯义接着问。
“有，但不重要。”
昭伯义呆住了，但只呆了一仅仅瞬。下一秒，他立刻拔剑，一剑愤怒劈了上去。
压制司马昔的青年立刻抬手，缠绕法力的手掌抓住了昭伯义的剑刃。
“冷静，别乱来，这人还得要活的。”
“混账！什么叫做不重要！那是人命，几百条人命！”愤怒的昭伯义根本听不进去话，口中不停的怒骂着。
司马昔就是导致那一切的元凶，这一事实一经确认，昭伯义顿时便怒不可遏。
亏他还以为，会有什么误会。
“几百人啊……”司马昔低头喃喃着，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几百个死人而已，你见的还少吗？”她忽然抬起头，冰冷的莲花瞳看向怒不可遏的昭伯义。
愤怒的昭伯义停止的怒吼，手中的剑刃也缓缓放了下来。
他见过的死人不少，甚至死几百人，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当然不意味着昭伯义会认可，司马昔要用几百人的人命换取天道的做法。
昭伯义沉默，只是因为司马昔的眼睛，很平静，死一般的平静。
她就要死了，甚至作为女性被俘虏可能生不如死。可她依旧平静，毫不在乎。
直到这时，昭伯义才真正意义上意识到：司马昔已经死了，现在的她，不过是复生之人而已。
她的灵魂或许会成长，继承记忆后或许会成为一个新的人。
但现在的司马昔，和几近疯狂的铸剑人没有什么差别。
昭伯义愤怒，却没有办法对一个，本就是疯子的悲剧愤怒。
就像楚天河面对铸剑人一样，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憎恨。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昭伯义不知道，他咬着牙，心里皆是苦涩。
原有的愤怒，都变成了一声苦涩的叹息。刚才面对双方冲突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短短的时间内，昭伯义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侠义，就连一个可以完美憎恨并挥剑的目标都没有。
“就这样算了吧，有什么心事，我们撤离之后再说。”青年拍拍昭伯义的肩，将他的剑刃小心翼翼的塞回到鞘中。
昭伯义抬起头，眼框隐约有些泪水在打转。曾经，再困厄的现实都无法令其流泪。
但现在，他却想哭一场。
“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昭伯义看着司马昔问。
“你我，应该都很清醒。”司马昔顿了顿，回答说。
昭伯义知道，停顿了片刻，大概是因为她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那大概是我疯了吧……”
昭伯义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闹剧，彻头彻尾闹剧。
楚天河遭遇的惨剧也好，现在同司马昔关于理想的争论也罢，都是闹剧。
其中的悲剧，其中付出的鲜血和将要付出的鲜血，昭伯义就连一个报复的对象都找不到。
昭伯义立志仗剑行义，可却可悲的发现。自己面对的这两件事，似乎怎么做，都是错的。
一股窒息的挫败感油然而生，死死地卡住了他的咽喉。
原本昂扬自信的侠客，已变的颓废低落。
司马昔不理解他，她的灵魂只知道自己的路可能就到这里了，只是淡然的接受。他人的生命她不在乎，自己也是如此。
另外两人明显也看的出，昭伯义的事他们参与不了，于是也是沉默，等待消息。
外界的结界是他们三人携手布下的，外界的人看里面的废墟也只会会觉得毫无变化。
这座小城当中，还不足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有地级以上的强者察觉异样。
所以理智一点的做法就是等待斥候大概打探一下消息，再装作毫不知情的情况悄然离开。
这点儿时间内，结界外就连获悉里面的情况都不可能。
果不其然，大概只在女剑客离开五分钟后，结界便传来了一阵法力波动。
白须大叔看向青年说：“她要回来了，把司马昔藏好，准备带走。”
“好。”
青年点点头，一阵法力在身侧运转后套在了司马昔的身上。只要他一运转法力，保证可以将司马昔像装袋子一样带走，而且外人毫无视野。
结界初法力波动一阵后，果然有着一个人影缓缓的走来。
“气息不对……是谁！”
为首的白须大叔大吼一声，青年也瞬间警惕起来。
昭伯义也抬起头，看向远处，不明白这种速度的行动会在这种小城出什么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