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追凶】的引领下,司马昔的意志不断向下,一直朝着人烟之处飞去。
稍远一点的时候,司马昔便看见一片一望无际的农田。虽然像是被暴雨侵袭过一般,但绿油油的样子依旧喜人。
“这是……”
司马昔心里疑惑,看着自己意志之下的“视野”。
这像是一个大型的村落,但却堆砌着一大片的废料,和一片片的废墟。
一个毁坏了的村落,很奇怪。
【追凶】没有给司马昔思考了时间,便带着她接着往前。
最终司马昔的意志,在一间破落的小屋前停下。小屋的台阶前,一个少女正呆呆地坐在那里。她的手里捧着几朵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野花,正傻乎乎的坐着发呆。
那是谁?
司马昔心里疑惑,不知道【追凶】为什么停下来。而且面前这个少女司马昔从未见过,可心底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嗯?”
少女扭过头,看向了司马昔这边的方向。
她看见我了?不对吧?
司马昔心底瞬间一惊,但转念想想又感觉不对。【追凶】是带着自己的意志到来这里的,自己本人压根不在,又怎么可能被“看见”呢?
反而更令司马昔好奇的是,那名少女的眼睛,一双莲花瞳,复生之人。
【追凶】停下了,是力量不够了,还是到地方了?
那么【幻梦】的容器在哪儿?总不能是这个女孩儿吧?
司马昔正疑惑之时,少女却“冲着”她眨巴眨巴了眼睛。
饶是经历了千年岁月的司马昔,此刻都觉得有些许诡异的不适感。
不过好在女孩儿没有“盯着”自己看太久,远处便响起了一阵脚步。来者是面带微笑的男子,腰间挂着一个刻有一对比翼鸟的玉佩。
少女见状立刻坐起身,拍拍屁股迎了上去。而来的人,
司马昔的神情一怔,思维停滞。
因为那人是楚天河,不是剑仙,只是楚天河。
“天河~花~”
少女迎面撞到了楚天河的怀里,将手中的花朵怼到了楚天河的脸上。
“花吗?谢谢昕儿了。”
楚天河接过花朵,摸了摸楚昕的脑袋。
“嘻嘻……”
楚昕一脸的开心,露出了傻笑的表情。
楚天河只得微笑着,微笑着。那笑容有三分的僵硬,隐含着无尽的苦涩。
以往的楚昕不该如此,她不是这样的。她应该会扭捏半天,才敢将礼物送给自己。她应该会有着无数的思绪,涨的小脸通红。
可现在,她只能这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司马昔,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见到这一幕,她的大脑几乎宕机,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楚天河摁住心里的悲伤,开口问道:“以前的事,昕儿想起多少了?”
“嗯………”
楚昕眨眨眼。
“记得很喜欢天河!”
思索了半天的楚昕,只说出了这么一句呆傻的情话。
楚天河心头一酸,一把抱住楚昕,嘴里温柔都低喃着:“没事,没事,我在,我在……慢慢想,不着急……”
“嗯。”楚昕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知道点点头,相信他便好。
相拥片刻后,楚天河放开手,想着还要说些什么。但楚昕却先想明白了,呼唤着楚天河的名字。
“天河~”
“怎么了?”楚天河微笑着,等待楚昕先讲。
“天河好像又来朋友了。”
楚昕忽然呆呆地说道,手指指向司马昔意志所在的方向。
司马昔顿时心底一凉,无比震惊。
她居然“看到”了我!
但司马昔却没有退缩,意志依旧依靠着【追凶】停留在原处。
【幻梦】的容器尚未找到,她怎么可能在这里退缩?
楚天河闻声,也望向了司马昔那边,表情愣了愣。然后他转头对楚昕说:
“昕儿糊涂了吧?那里哪有人啊?”
他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司马昔心底更加疑惑了,并打算进一步催动【追凶】。
“可是……”楚昕又看了几眼司马昔那边,却终归没有反驳。
“乖,我们先回去吧。”楚天河随口糊弄着,便领着楚昕向屋内走去。
于是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转眼间便到了屋前,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不管这些了,得赶快找到【幻梦】的容器。
司马昔接着动用【追凶】的力量,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可惜的是,【追凶】的力量似乎不够,没有带着司马昔的意志接着走。但一条泛着微光的线,却一直绵延到了前方。
这是……
司马昔心里疑惑,意志顺着光线一路看过去,并最终停留在了房门前。
司马昔一抬头,便看见那光线一路连到了楚天河腰间的玉佩上。
那就是【幻梦】的容器?
司马昔心里有些疑惑,因为【追凶】此刻居然没有给自己以准确的答案,反而是以线索的形式提示。
不管了,先记着,等下……
“是你啊……”
一声空灵的声响忽然响起,司马昔的心底瞬间一惊。
她记得这个声音,那是楚天河的声音,绝对忘不了的声音。
于是司马昔抬起头,看向楚天河走去的方向。她惊愕的发现,明明楚昕已经进门,楚天河却依旧停留在了门前。
他站在那里,身子微微侧过来,转头望着远处司马昔的意志。
楚天河的视线如出鞘的薄刃,无声地抵在了司马昔的心头。
那满是杀意的眼神,几乎令司马昔如坠冰窟,心底的愧疚感再度涌上。
但楚天河只是微微略过,便又转头回到了屋内。木门轰然关上,楚天河的背影也消失不见。
这到底是……
没等司马昔思考,那熟悉的声音便又接着响起。
“是你啊……”
“是你啊…”
“是你啊,”
“是你啊!”
声音先是低喃,逐渐变的急促,直到最后,变成了愤怒的呐喊。
“我记得你!我记得你!你骗不了我!你瞒不了我!我不知道,但有人知道,有人的记忆知道!”
一声又一声的怒吼,声嘶力竭,像一把尖刀一刀又一道的刺向司马昔的心房。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都是你!”
声音接着怒吼,语无伦次,像是痴人的呓语。
可恐惧的情感却没能布满司马昔的心头,她的心底颤抖,没有逃跑。
司马昔脸庞上感受到了温热的液体,她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试图开口解释:“天河……我……”
司马昔的话哽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者说,不知道有没有所谓的“解释”。
痴人的呓语忽然停下来,迎来了片刻的宁静。但下一句,却是满含杀意的冰冷。
“你……”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