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燃烧,划着赤红的剑刃立刻便出现在了阳逸安千疮百孔的身旁,握紧于了手中,直面那奔袭的军阵。
身后,天边的诸星依旧在不停的坠落,打的赵戍节节败退。
楚天河的双目已经模糊不清,依稀之间只能看到楚昕在向着战场本来。他的耳朵已经失聪,只余不断的嗡鸣。
他的身体里肆虐着狂涌的法力,被压迫的肌肉和内脏在不停的向外溢出鲜血。
楚天河的生命已经走向尽头,这份不完全的化外之法,将身体作为运转自然法力载体的手段,已经彻底将他的身体摧毁殆尽。
“呃……”
楚天河低下头,嘴角的涎水便混合着鲜血流下。
“天河!”
楚昕哭的梨花带雨,一脚踩空倒在战场的一个深坑里。随后她又立刻爬起来,带着泥泞而稚嫩的脸庞接着奔去。
楚天河望向本来的楚昕,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他只能看见,少女踉跄的身影在不断靠近。
别来了……别来了……
没用的……
楚天河的眼角挤出一滴血泪,脸上无奈的笑。天边的星星,也在此刻停止了坠落。
赵戍见状则瞬间大吼了起来:“楚天河!现在停手还……”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死死地盯着了天空。
闪烁的星星已经彻底消失不见,那些致命的飞剑也全部消失殆尽。
但巨大的阴影,却将赵戍的身影整个覆盖啊。
那阴影之上,仍是一把剑。
一把遮云蔽日,巨大到,连赵戍都为之胆寒的剑。剑刃朴实无华,样式几乎与破天一模一样。
赵戍瞬间一颤,那眼眶泛红,立刻低头怒吼着:“楚天河!你到底要拗到什么时候?现在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话语落下的同时,一阵闷响声也瞬间传来。
楚天河高悬天上的身影已然坠地,他跪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被鲜血浸染,膝下只有一片血泊。
赵戍看的目瞪口呆,一时哑然。
楚天河低着头,呼吸已经断绝心跳已经停止,像一尊雕塑,静静的,静静的跪到在了地上。
他死了。
到最后,他算是对赵戍低了头。
“天河……天河!”
楚昕哭着,喊着,终于赶到了战场,她绕过赵戍,直接奔向了楚天河。
赵戍呆愣在了原地,没有阻拦,喉咙哽咽,身体不停的颤抖,纠结的心里怒骂着自己的伪善。
可下一刻,头顶轰鸣的巨剑却轰然启动。遮云蔽日的巨剑席卷着法力,带着楚天河最后的遗念,猛然坠落!
覆盖范围太广,我的伤势太重……
躲不开!
赵戍瞪大了双眼,心里瞬间有了决断。他仅剩的右臂挥舞着断枪,罡风席卷在身侧。
“天河……醒醒……”
楚昕抚摸着楚天河的脸庞,轻声的呼唤仍望向着他能够醒来。
他没有回应,巨剑的阴影却惊起少女抬头。
“快走……天河,快走!”
楚昕哭喊着,她抱紧了沾满鲜血的尸体,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抬头看着巨剑的阴影,不停的带着楚天河往后笨拙的挪动。
似乎的方才流尽的血仍然滚烫,让少女仍有那一丝希望。
她安慰着自己,呼唤着怀里睡爱人:“没事的……天河太累了,那昕儿……带你回家……回家……”
远处,奔袭的军阵看着高悬天上的巨剑也一时慌了神,他们知道赵戍目前的状态挡不住。
“听令!”
奔袭在前的将官下令,奔袭在前骑兵们便已经弯弓搭箭。
阳逸安看着后方的楚天河楚昕,一时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自己该怎么办呢?
挡住了,他们就能活?
挡住了,自己就能走?
但胸膛里的最后一丝血气还是让阳逸安催动残躯,烈焰燃在剑刃,立即撞向了奔袭的骑兵们。
这次,蓄势待发的弓箭慢了许多,直到阳逸安的剑刃逼近军阵之前,他才听到一声怒吼。
“放!”
刹那间,近百根的光矢刺破天际,射向远方。这次的箭矢,单体威力已经到达了军阵的极限。
单体一级的法术。
第一瞬间,阳逸安右臂便是一阵冰冷,弥留着骨屑血丝的右臂顷刻被粉碎。
手中的剑宛如柳絮般飘落,奔袭的骑兵虚影,则在下一瞬间撞上了阳逸安身体。
“咳呃……”
阳逸安的胸腔一阵闷响,身体便被撞飞出去,胸口深深地内凹,露出了断裂的肋骨。
楚天河死了,【破天】的力量暂时无人调用。或者说,在压制了赵戍许久后,它也快到极限了。
于是那倾天的光矢略过天际,直击向坠落的巨剑。
爆炸声瞬间席卷苍穹,但布满细密裂纹的巨剑仍在坠落。
“准备!放!”
军阵仍在咆哮着向前,他们不知道赵戍的状态,但决不允许他的阵亡。
“够了!给我停!”
赵戍看了一眼拉着楚天河后退的楚昕,心里几乎崩溃。
这一轮箭雨后,他其实已经足够硬接,但现在……
时间没有给他停留的间隙,赵戍的断枪便猛然砸向了坠落的剑锋。
猛烈的罡风席卷的瞬间,巨剑便几乎崩碎,赵戍的身体也为之一颤。
“回家……昕儿带天河回家……”
楚昕抱在楚天河的脖颈,不顾天边如何震颤,只是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赵戍看向二人,神情恍惚,受创的躯体难以动弹。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
赵戍崩溃的吼声瞬间,又一轮箭雨便飞过他的头顶。光矢瞬间击碎了摇摇欲坠的巨剑,然后射向远方。
猛烈的罡风席卷过后,楚昕踉跄的倒在了地上,一时松开了楚天河,任其倒在地上。
看着楚天河面门全非的样子,楚昕不禁泪流满面。她爬到楚天河的身旁,血红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接着将寂静的死尸抱在怀里。
“昕儿不哭……天河也别哭……”
她轻轻的,轻轻的擦着楚天河眼角的泪痕。然后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也变的冰冷,视野变的模糊。
飞来的箭矢洞穿了楚昕的身体,穿过了她的右手,让那只血手失去了知觉,停留在了楚天河的脸庞。
无数的血洞留在二人身上,死亡的气息不断毕竟。楚昕却仍是轻喃着:
“天河……别哭了……”
声音很快消逝,气息再难感知。
赵戍松开了断枪,感受着旷野上的风沙撒在自己的伤口。他看着那两具被箭矢贯穿的尸体,呆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