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大殿内弥散的法力浓郁到化为了紫色的浓雾,扭曲的空间法术之下,每一步都令荆鸿走的举步维艰。
他扔下一具脑袋被打烂的尸体后,喘了口气后,才详细端详着四周,看着大殿四处散乱的尸体,汗珠滑落到了地上。
“一级一位……二级七位,其余若干。”
这里与荆鸿之前进攻过的梦境不同,强大的法师不会因为梦境力量不足消散,每次战斗都真实无比。
包括杀人的感觉。
荆鸿看了看手套上黏糊糊的脑浆,心里有些发毛。作为人民军队,他还是头一次以这种形式杀那么多“人”。毕竟他是守夜人,而非行刑官。
不过这些也都是必要的,梦境里的哪怕再像也不算人,自己只忠于党和人民。
确认四处没有任何威胁单位后,荆鸿便开口道:
“威胁清除完毕,司马昔女士,您可以进来了。”
话语落下,司马昔便从他背后的阴影中缓缓走出,来到了荆鸿的身旁。她的手中正握着【追凶】的,正嗡鸣颤抖不断。
“看来找对了,我判断没错。”
司马昔的那双莲花瞳望着前方,眼神坚定而又冰冷。
“嗯。”荆鸿点点头,也望着前方。哪怕早有准备,他的眉头还是紧锁着。
这座大殿处于空间法术打造的洞天之中,相连着长安城的正中心。出于某个目的,司马昔二人便带着【追凶】找来此地。
大殿无比空旷,正中有个直径近百米的圆形深坑,和一个高耸的石柱。四条幽长的阶梯一路向下,直达巨坑的底部。
“锁天链……”
荆鸿看着那石柱之上的缠绕着的铁链,想起了当今那位行刑官首席。
法器分为两种,一种批量生产的消耗品,一种堪比法师的精品。
这锁天链,便是特级法器中的旷世神兵。它曾经封印血麟长达七百年之久,封印期间甚至没有丝毫松动。
被那件神兵封印的“东西”,正绑在巨坑底部的石柱之上。
而那,便是二人此行的目标。
洞天之中,浓郁的紫色法力甚至让荆鸿这位准特级都难以看清下面的视野。
但那散发出的恐怖余威,他却能清晰的感知到,甚至是在锁天链的封印之下。
“走吧,下去确认一下情况。”
司马昔却是面不改色,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的往下走去。
“不会有问题?”
荆鸿一愣,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跟了上去。
“在我们解开它之前,不会。”
二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回响着,直到三百声回音在殿内回响后,声音才戛然而止。
荆鸿仰着头,看着面前散发着恐怖余威的怪物,身体已经不自觉的绷紧了,那颗心脏也在胸腔下剧烈的颤动着。
二人面前的,是一个身长足有二百米的“人”。它有着同比例的四肢躯干,脸庞也像个熟睡的青年。
如果除去那赤裸身体上布满的黑紫色鳞片,和那四肢上的利爪的话,它确实是像个巨人。
而那巨人,更是散发着特级的法力强度。它像是一个纯粹的法力载体,强横的法力几乎超过了荆鸿见过的所有特级。
巨人被锁天链拴住了四肢,正牢牢锁在石柱上。不过锁天链似乎有些多余,因为那巨人根本没有灵魂,只是一个器物。
它就低头沉睡着,面对到来的二人没有丝毫的动作。
“这种东西,真的能作为人灵魂的载体吗?”
荆鸿看向了司马昔,有点怀疑她所说话的真实性了。
“长生这种东西,追求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不难理解。”
司马昔耸耸肩,不置可否。
据司马昔所说,这具躯体是董卓为了永生而打造的。
这种事很多,有了无上权力的人或多或少都追求过一点。她还记得姬殇也曾因为【构筑】的力量,被赵戍率兵杀了一回。
这具躯体动用了大量的魔兽尸骸,因为技术落后,拼拼凑凑导致这作为给人用的载体臃肿无比。
这具躯体看似外表像个人样,内部的构造已经驳杂的不成样子。一旦它的法力开始运转,原本的外表必然崩毁,重新化为魔兽的样貌。
如果董卓不死,这玩意最后的结果也就是改造好后作为战争兵器去使用。
“那我们现在解开锁天链?”
荆鸿看向司马昔,开口问道。
他们的目的,是摧毁【幻梦】。所以要尽可能的制造混乱,削弱这场梦境中的力量,以便继续前进。如果可能,将张济世带上最好。
把这头巨兽从长安城中放出来,那动静可想而知。哪怕是现代国家,一时间恐怕也会手足无措。
不过唯一的缺陷,就是不太“人道”,届时一定会死很多人。
所以司马昔没叫张济世,只是让他待命就好。那个孩子此时的阅历还不比二人,还是幻梦造物,会做什么真的不好讲。
“不行,长安是重兵集结的军事堡垒,仅此而已绝对不够。”
司马昔摇摇头,否定了此时解开锁天链的决定。
一位特级,哪怕是个体力量无限叠加到了极致的造物,也绝对不足够摧毁此时的长安。
所以,需要恰到好处的时机,来一个足够强大的外敌。
司马昔没有过多的思索,她早有机会,接下来执行便是了。
“这里的人杀完了,确定没有其他人能知道这里就足够了。只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引爆它,就可以了。我们走吧。”
【追凶】已经把这座梦境中的知晓此地的人全部找了出来,杀了个精光。目的已经达成,那便是不必久留。
司马昔说完,没有过多的停留便转身离去。
荆鸿见状也跟了上去,离开洞天,他还要准备消除踪迹,避免计划前被察觉。
司马昔走在前面,冰冷的脸庞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低落。
这场梦境对于荆鸿而言只是一场灾害,而对她而言,却是一生的梦魇。
楚天河,或者说,剑仙要死了。死于他一生的理想,死于他毕生的追求。
以前,只是一个偶然,一次惨剧。
可这次,却是人为,又是她所为之。
“司马昔?还有什么遗漏吗?”
荆鸿察觉到了司马昔情绪的一丝不对,以为是计划还有什么纰漏。
“………”
一阵沉默之后,司马昔方才缓缓抬头,接着望着前方:
“没有……”
“人一点无关紧要的情绪而已,不会影响计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