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与楚天河有关吗？”
阳逸安一路走着，走向自己来时的方向。楚天河的梦境就在自己来的地方，也是阳春雪死的地方。兜兜转转，最后还得回去那里。
那位史上有名的剑仙，是这场天灾的关键吗？
可如果如此，为什么之前他会如此狼狈？
回想起了楚天河在梦境里的遭遇，阳逸安带着无数的思绪，终于跨越了余天痕所在的梦境来到了新的天地。
“不管了，总之得先回去……”
阳逸安抬起头，目光扫视前方，发现情况有所变化。这个梦境，却不是他来时的地方。一片翠绿的树林之下，是延绵不绝的陡峭山岭。
看来梦境之间，大概不存在“方向”的概念。
不过这也不奇怪，阳逸安稍微观察了一番，仔细观察着前方状况。
倘若没有巨大威胁，他便会飞行径直穿过这个梦境。
山岭空荡荡的，依稀间可以看到一些野兽动物在林间活动。倒也有些小型魔兽，不过并没有威胁。
准备走吧。
阳逸安搞清楚状况后，便打算立刻离开。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忽然，一个声音在幽深的林间回荡。
“谁？”
阳逸安立即摁上了阳剑的剑柄，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
没有发现任何人，亦没有找到声音的源头。
但很快，一个身影如同微风拂过般，轻飘飘的落在了阳逸安的面前。
“现在回去吧，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引导你离开这里。”
出现的人，是楚天河，至少看着像他。
看到他的瞬间，阳逸安顿时涌出万般思绪。炎星提供的消息，忽然出现的楚天河，已经让阳逸安有些些许猜测。
眼前的楚天河，多半是【幻梦】的主人。至少，也是能一定程度左右梦境的幻象。
“现在让我走？如果最初开始，你能把我和阳春雪一起放出去，倒还可以。”
因为方才的猜测，阳逸安的眼神看着楚天河时，有了些许敌意。
他不太清楚楚天河的立场，也不太理解楚天河的行为。
“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做。但问题是，我办不到。”
楚天河摇着头，话语间流露着真诚。
“那现在，你是否可以阻止【幻梦】剥夺阳春雪的存在，帮我带她出去？”
阳逸安接着问，想要套出更多信息。余天痕也好，姬殇也好，哪怕作为幻象也都可以在梦境中影响【幻梦】。
如果楚天河也可以，甚至更进一步，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往前。
“我……无能为力。”
楚天河语气微弱，如实以告。
“那我就得往前，不摧毁【幻梦】，我就不可能回去。”
阳逸安同样以真诚相对，告知这位仅有一回并肩的战友。
楚天河的身影愣住了，沉默的样子似在纠结如何开口。
“你不能。”
“为何不能？”
阳逸安反问。梦中的无数存在皆不纠结于这虚幻的存在，但楚天河似乎却不同。
他是个幻象，但却是个明知必死，甚至知晓自身虚假，却依旧死战的幻象。
“这里就是我的一切，如果【幻梦】毁坏，梦境崩塌，我将彻底失去我的栖身之所。所以我说，你不能。”
面对楚天河的话语，阳逸安只是略微思考，便得出了回答。
“那……对不起，我一定的去。”
梦中的幻象除了实质，几乎与活人无异，至少阳逸安见到的都是如此。
破坏【幻梦】，和杀了眼前的楚天河没有什么差别。
这算杀人吗？
阳逸安不知道，也不纠结。他唯一在乎的，是阳春雪，是不计代价的摧毁【幻梦】容器。
“呵呵……也是，也是……不可能退缩的，无论是你，还是我。”
楚天河苦笑着，对于这个答案早有预料。思索片刻后，他又抬起了头说：
“知道这是哪儿吗？”
“讲这话的意义是什么？”
阳逸安反问，哪怕气氛在和谐，此时也改变不了二人必然敌对的本质。
自己会为了阳春雪“杀”楚天河，他自然也会为了保全那可悲的幻境，而无所不用其极。
所遭遇的残酷状况，也促使原本幼稚的阳逸安冷静许多，对现状的判断准确许多。
“我十五岁时，曾随楚军来清剿兽潮，只为堵住魔界的缺口。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实际楚军却只给了不足百人。楚国的大族们，硬是要我拿命去拼……”
楚天河说着说着，便回头仰望着后方的山岭。
“这个梦境，就是当初那时的战场？”
阳逸安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但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是，也是我刻意放在你的面前的。”
楚天河回头，目光重新看向了阳逸安。
“……”
阳逸安沉默，面对沉寂的梦境，却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除了没有天师级别的魔兽外，这片密林后，你能想象到的威胁，应有尽有……”
“既然那么想拦我，为什么你不直接出手？”
阳逸安打断了楚天河的话。
楚天河一愣，淡淡开口：“我不想杀你，这个梦境危险。但你只要不试图强行跨越，便也绝不会死。还有就是，我想让你知难而退。”
“我不会退。”阳逸安坚定的回答。
“但你太弱，阳逸安。”
楚天河平静开口。
“梦境中的我，罕有人能敌。我可以轻易将一片有着无数魔兽的梦境放下，阻挡你的脚步。
但你有什么呢？你会累，会受伤，也会死。哪怕你可以穿过这里，你又要怎么赢我呢？”
赢不了，自己绝对赢不了楚天河，哪怕他还不是剑仙。
阳逸安被楚天河一席话压的沉默，难以回应。
“老实告诉你，【幻梦】已经给予我很大的权柄了。在梦中，我哪怕死去，都可以无条件复活重新战斗。可你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楚天河苦口婆心的劝着，没有一丝一毫的谎言。
他有智慧，知晓天道运行的规律。所以一开始，他就在利用自己的力量避免天灾害死更多的人。哪怕被授予权柄后，一切的力量也都用于防御。
天道的力量，影响越小，力量越大。
楚天河的一切，皆为了保全【幻梦】，而非攻击外敌。
也因此，在梦境中的作战，他他几乎令人窒息的优势。他劝阳逸安回去，也确实是不想与他为敌。
哪怕只是在那个不断轮回的梦境，楚天河也绝不会忘记这样一位愿意帮助自己的人。
“所以，请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