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嘛，好像也是。”
阳逸安回想了一下，默默的点点头。姬殇是个畜牲，但确实是个特别的畜牲。
【构筑】可以给姬殇任何想要的东西，一个强大且物质无限满足的人，是没有像幽冥那样的“损人利己”的强烈欲望的。
也因此，他也会随意的因为偶然的兴致去做一些好事。梦境中帮助阳逸安也好，当初对战虚雨随意的救下阳春雪也好。
但这样一个个人主义极其严重的人，随时也会践踏他人，且毫无负担。
姬殇和苏尘之间有什么关系，只能说也不是自己能考虑的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问您一下。”
阳逸安忽然开口问道，苏尘闻言疑惑的眨了眨眼。
“是什么事？”
阳逸安随即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关心的那个问题。
“余天痕和幽冥这两个个名字，您听说过吗？”
关于余天痕，司马昔说他是个疯子，赵绯蝶说他绝对可信。阳逸安其实两个都信，余天痕大概是个“可靠”的疯子，这从他梦境里的幻象便可以得知。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那个一心要搞死自己的幽冥，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啊！余天痕啊，这个我知道！话说回来他还找过我一次呢！虽然后面那一个名字没听过就是了……”
苏尘一拍手，然后愣了愣，自言自语。
“嗯？这记忆是哪儿来的？我怎么记得没有过这事儿？”
“【幻梦】中其他的你的记忆现在都在你的脑子里，这我不是说过吗？”
一旁楚天河的叹了口气，一脸无语的看着苏尘。
“啊，这么回事儿啊……”
苏尘双手抱胸，点了点头。
“他找您做什么？在什么时候？”
阳逸安的双手抓住了苏尘的肩膀，情绪止不住的激动。
“就算你这么说，但我好像不记得了啊……”
苏尘竭力回忆着，但还是一脸无奈。
“记忆有缺失是正常的，我也无法弥补。至于他们相遇的时间，以你们的说法，是在明末那段时间，与你遇见他的时间相差不久。”
楚天河在一旁补充道。作为阳逸安钦点的梦境管理员，他可一直没闲着。
“这样啊……”
阳逸安叹口气，结果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哎呀，也不用那么灰心嘛。虽然确实不记得余天痕找我干什么，不过我对他还是有点印象的，要听吗？”
苏尘微笑着拍了拍阳逸安的肩膀。
“要听，谢谢您。”
阳逸安立即竖起耳朵，信息有总比没有好。
“嗯嗯，那让我想想……”
苏尘坐在位置上，抱胸仰头思考着，忽然食指一指。
“想起来了，他很喜欢笑。”
“额……喜欢笑？”
“嗯，战斗和杀人的时候特别喜欢笑。”
苏尘一脸天真讲出了相当惊人的话。
“这，这不就是精神有问题吗？”
阳逸安嘴角抽抽，觉得该重新衡量下余天痕到底对自己有没有威胁了。
“是这么讲不错，但还是不太一样。虽然他平时一直黑着个脸，嘴里的话也很悲观，眼神看起来很死掉了似的……”
嗯，得防着点这人。
阳逸安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
“但我还是觉得，余天痕他呢，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好、最温柔的那一类人。”
忽然苏尘的话头一转，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这样吗？”
说来也奇怪，对于这位见面次数都屈指可数的“父亲”，阳逸安竟然本能的觉得想要相信。
“杀人时会喜欢笑，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吧？”
旁听的楚天河也适时的吐槽道，余天痕在梦境中那最后一战给他的负面印象明显还是太大了。
“因为那些人该死，而且，他确实没有伤害过哪怕一个无辜的人。”
苏尘收起了笑容，摇摇头，罕有的认真反驳。
“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个无论如何，都会无私的向他人伸出援手的人。哪怕他一直都那么伤心，却不会停下脚步。哪怕他一直都那么愤怒，却始终克制自己的情绪……”
苏尘的眼神微动，似在回忆着过往，言语间流露着掩藏不住的真情。
看来哪怕是苏尘，对余天痕的印象也相当好……
阳逸安的心底也慢慢放下戒心。
“尤其是那双眼睛，那个眼神，我只在张道长眼里看见过。只不过他，眼里没有那么多迷茫。”
苏尘最后说了两句，终于停止了回忆，温柔的眼神重新停留在阳逸安的身上。
“张道长？您是说张济世？”
跨越千年的历史，历经成百上千次血战仍幸存于人世。上千年间，始终与最困苦的人民站在一起，如人们幻想中的仙人一般。
真正的道士，真正的仙人，真仙张济世。
他的名字，哪怕在现代依旧如雷贯耳。
“是的哦，他应该，还在吧？”
“当然还在。”
阳逸安点点头，心底最后一丝对余天痕的戒心彻底放下。能够被苏尘如此评价，余天痕绝对是个好人。
虽然自己和苏尘交流也不多，但苏尘就是值得这般信任。
“那就好，死亡不该缠上一颗千疮百孔心……”
苏尘满意的微笑，似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明明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死去，灵魂已经消散，可他依旧在为他人忧心。
不愧是我爹！
阳逸安看向苏尘的眼神两眼放光，对他的好印象更上一层。
“说到这个，还有一个人我反倒想向逸安打听一下。”
苏尘微笑着看着阳逸安。
“啊，我，我文化水平不行的。不过只要您说，我一定会去查的。”
阳逸安慌乱的样子，令苏尘都噗嗤一笑。
“哈哈，也不用以不知道为前提嘛。而且就算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笑完以后，苏尘又回想了起来。回忆之时，眼神温柔似水，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他啊，也是个好孩子。受了那么多委屈，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侠义。正巧，和我们同为【构筑】。名叫……陈右侠。”
啊？地球那么小吗？
阳逸安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动了，陈右侠他知道，而且两回救命之恩会记一辈子。
可他的年龄往高了算也就五十多，光是加入守夜人的时间都有二十年往上，怎么会和苏尘认识？
是因为沉眠吗？
“认识，而且住的不远。”
阳逸安点点头，认真的回答。
“……是吗？那就好。”
苏尘闻言先是一怔，然后是一副释然的表情微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