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烤好的华夫饼香气扑鼻,色泽金黄。
香草的冰激凌球亦散发着清甜的味道。
两根巧克力饼干插在冰激凌球上,为其装点出错落有致的风味。
“您的甜点。”
金发的青年为可敬的女士端上了甜品。
“请切开华夫饼并沾着冰激凌来品尝。”
这是正确的吃法。
华夫饼的香软与冰凉绵密的冰激凌将会是很好的搭配,他曾用这一组合俘获了无数贵族小姐的胃。
“谢谢。”
傅寒兮很认可这种吃法。
由于新鲜出炉,华夫饼的表皮尚且焦脆。
又与内里的绵软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道点心将对比作为卖点。
脆与软,冰与热,酸与甜。
难怪餐前为她倒的是柠檬水,便是为了将华夫饼与冰激凌的甜蜜衬托得更为浓郁。
傅寒兮只觉得口中充满了香甜而不腻人的滋味。
“啊,其实也可以搭配枫糖浆,但这样太甜了。”
青年笑了笑。
厨艺被认可是令人喜悦的事。
“还算不错。”
傅寒兮面无表情地将点心吃得一干二净。
且她相当难得地说出了赞美。
但青年嘴角一抽。
也不是不满意啦。
只是觉得这位冰山似的少女当真难以讨好。
分明吃甜点的速度快到一种夸张的境界,她的评价也只是停在了不错。
也不知道怎样的珍馐才能让她不再吝啬夸赞。
“女士。”
青年为她递上来了咖啡。
“您的咖啡。”
似是才想起来,他不由出声提醒眼前的少女:
“亚利加真的挺苦的······”
“嗯?”
但傅寒兮已经面不改色地品尝起了咖啡。
“不,您慢用。”
青年脱下礼帽。
当真是一位有些奇奇怪怪的女士。
······
咖啡也不错,苦涩而不失其韵味。
比大姐头做得好喝。
或许是好喝得多?迷茫短暂地在傅寒兮的眼中出现了一瞬,少女随后便把胡思乱想抛到了脑后,转而将口袋里的报纸拿了出来。
再看看。
挺无趣的,咖啡馆里只有她一人。
她还得打发些时间。
那位青年倒是站在柜台后擦起了杯子。
“你这里还卖酒吗?”
“是的女士,您需要点一杯酒吗?”
“不必。”
她只是好奇而已,不仅喝酒误事,她酒量也不算好,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是酒品。
喝醉了就会倒头睡,这也算一种好酒品。
至少比那些会闹事的人要好得多,对吧?
再看报纸。
这座小镇确实很偏僻。
它在八大洲的最西南。
而这里是其中名为斯比利亚大洲的地方。
靠海,盛产海鲜,居民以捕鱼为业。
倒不如说在斯比利亚大洲沿海地区的绝大多数小镇都以捕鱼为生。
嗯。
晚上去尝尝看海鲜吧。
近海的海鲜还是可以吃的,而且味道鲜美。
这座小镇其实还算得上富裕。
绝大多数居民能保证吃得饱。
没错,对于住在偏僻渔村的他们而言,有时吃得饱也是一种奢望,他们因此崇敬大海。
大海给予了他们渔获,让他们在吃饱时还有些许富余。
普通人的感激简单而质朴。
傅寒兮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报纸上。
“抢劫。”
“缺钱嘛,人陷入困境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受贿。”
“哦,那个镇长连带着某次雷霆灰飞烟灭了。”
傅寒兮幽幽地看了青年一眼。
他真的对这里非常非常了解。
她仅仅是说了些新闻的关键词,他就能紧接着说出事件的全貌,傅寒兮的气息变得锋锐而刺目,直至青年苦笑着从柜台后拿出了报纸。
“别激动。”
傅寒兮才想起他曾伪装过报童。
算了,反正她也没心情继续看报了。
正好聊聊天。
傅寒兮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渔夫。
果然,即便对于这座稍显富裕的小镇,咖啡馆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你的变化能力是魔法?”
“一种很弱小的障眼法。”
“再用用。”
青年皱了皱眉,一枚金币便被丢到了柜台之上。
他很想说自己并不是卖艺的。
也罢,他笑着收起这枚金币。
斯比利亚大洲的通用金币,哪怕在大洲最大的国家之内,这枚金币的价值依旧相当可观。
[System-<Baldr>-Rank Ⅴ-Flower in the mirror]
青年又变成了那位彬彬有礼的谦逊侍者,他向可敬的女士鞠躬示意。
傅寒兮达到了目的。
“所以叛出教廷的勇者为什么会在这里开咖啡馆?”
“啊呀,我暴露得这么快?”
“你没藏,所以我会知道。”
青年翻了个白眼,眼前硬得和冰山似的少女算是他见过的人里情商尤其低的。
“赚外快。”
“不会有人来你这消费的。”
青年狂躁地抓乱满头金发。
聊天好累啊。
这家伙真的懂哪怕一点人情世故吗?
“我接了委托啊。”
“你还是冒险者。”
傅寒兮惊讶地放下了咖啡杯,同时也为他的财大气粗而震惊。
为了做一个委托而买下一间店铺。
她是不是该回去让大姐头涨工资?
也不对呀,她都要交辞职信了······虽然已经交过了九百九十八次,而大姐头无一例外地驳回了她的辞职。
但是!
傅寒兮突然想通了一点。
涨工资和辞职并不冲突。
她要为辞职后的旅行攒下一点点小金库。
“委托?”
现在姑且还是让闲谈来消磨时光。
“平民失踪啦,贵族或许有染啦,我还是勇者时见过很多次。”
哦,平民失踪案,她好像听说过。
“那你没必要找,他们应该死了。”
青年一怔。
“而且这次和贵族的确没关系,他们没这个胆子。”
听少女说得笃定,青年倏地便饶有兴致地凑来了:
“再说点?”
傅寒兮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子。
她在犹豫要不要把任务告诉他。
“什么动静?”
但不等她反应过来,咖啡厅外便传来了惊恐的呼救声,许多人争先恐后地向某处逃去。
他们应当是在惧怕着什么,傅寒兮将咖啡一饮而尽。
“送你个消息。”
傅寒兮将腰间的太刀拔出:
“我是个刺客。”
刺客?姓傅?用太刀?线索突然连成了事实。
难怪她拥有如此强大的洞察力。
“原来您是‘暴风雨’的刺客。”
“嗯。”
少女英姿飒爽地将乌黑的长发梳成高马尾。
她推开咖啡厅的门,凝望着眼前奔逃不休的人们,刀尖顷刻闪烁起苍蓝的雷弧。
他们逃亡的目的地她知道,那是这个国家的最后一座教堂。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便是语调也变得有些轻松了:
“不来看看?”
青年知道她在询问自己,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他摘下了洁白的手套,将手背上破碎的剑型刻印展露在少女眼前。
“剑都碎了。”
“所以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不,还能用点小魔法吓人。”
“行。”
傅寒兮不再多说,她走入吵闹的人群之中。
她将太刀对准她的目标们。
那是一群丑陋奇怪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