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发现的呢?
其实不论是魔法还是术法,都是距离越近成功率越高。
尤其是沾点概率的魔法与术法。
既然如此,在短时间内近距离接触到君恋与艾莎菲尔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居然是这么办到的吗?”
姐姐的语气中多少带上了一些惊讶。
“主要靠猜。”
而后刺客小姐就把姐姐气得够呛:
“我运气很不错。”
亏她还以为傅寒兮是个神探,居然只是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痕迹加之猜测就找到了正确答案。
回忆过往一月。
无论是时钟塔的前台,或是图书馆的管理员。
做到近距离的接触易如反掌。
而一旦被揪出术的痕迹,的确相当容易就能锁定嫌疑。
失策。
“原来傅教授懂术法。”
黑发黑眸,她们倒的确忘记了她的容貌了。
“看来您也来自九烛。”
“不。”
姐姐挑了挑眉。
“我不知道我来自于哪。”
妹妹张了张嘴。
“只是碰巧学会了魔法,碰巧学会了术法。
又碰巧出现在这里当了老师,碰巧发现有人想要对我的学生不利。”
也太多碰巧了。
姐妹俩苦笑着看了一眼彼此。
太多巧合即为必然。
或许在一开始,她们就落入了满怀阴谋的漩涡里。
“我也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傅寒兮忽地举起她的太刀。
虽然还不曾出鞘,但姐妹俩的确感受到一股致命的锋芒在渐渐地聚焦于她们的心口了。
“好。”
“姐?”
“我们打不过她。”
傅寒兮摇了摇头:
“万一呢,说不定你们背后的主使给了你们打败我的方法。”
停顿片刻。
“啊,问题就是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
“我们不能说。”
傅寒兮微微眯着眼,于是仿佛冰川似的目光剐过了少女们的身躯。
好冷。
妹妹紧紧咬着牙,却依旧不肯松口了:
“说了也是死。”
原来如此,看来她们身上也有禁制一类的东西······这就略有些难办了,她需要花时间去破解禁制。
或者再换一种方法。
赌一下姐妹俩的命对于那幕后之人而言重要与否。
要赌吗?
这个字傅寒兮不大喜欢。
毕竟它意味着不确定,刺客不喜欢不确定。
一旦失败,往往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在后头等着自己嘞。
索性她还有时间。
望着天空的血月,她知道自己还有等待的机会。
等到黑色的周身晕染着墨水似的太阳与血月分庭抗礼,等到远在九烛的红龙传来消息。
她需要一个验证。
验证一条贯穿了九烛大陆与布莱安顿大洲的通讯线路。
比无头苍蝇般乱找还要难受的事情是没有东西供人找。
树有根。
泉有源。
只要留有痕迹,便总有被追根溯源的一日。
至于要选择激进还是选择保守。
暴风雨,或许从来就不知道保守这两个字。
······
流水也似的剑格开巨镰的劈斩,流淌的黑芒又如蟒蛇柔软地也缠上了袭来的血红蔷薇。
花瓣就是一个个小炸弹。
含苞,盛放,落花,随后殉难。
而后空中多出血腥味道。
花中便是血,银发的女孩儿的血。
血族是天生操纵血液的好手。
君恋只能看着滴在大地上的血迹上又生出了新的蔷薇。
无穷无尽。
漫山遍野。
蔷薇花在不知深处的密林中成了海。
开在树干上,开在叶片上。
开在溪流间,开在石头间。
无论曾经能否生长花朵的地方,只需要一滴血族女皇的血液,那里便很快就会成为血色蔷薇的乐园了。
这是种妖异的美。
君恋也觉得自己大概知道如何压制艾莎菲尔了。
银发的女孩儿大概很喜欢蔷薇。
她那把巨镰上都是血红的蔷薇。
在并无神智的情况下,艾莎菲尔的力量一定是以她的本能施展的。
她喜欢花。
那盛放的花海是力量的体现。
还有天边那轮红月。
君恋觉得自己可以试试看,不知道红月是否也是一种呈现方式。
倘若猜测正确,那艾莎就一定能被压制住了。
令花海枯萎。
令红月失色。
听上去很简单······但当君恋瞥见开遍了眼前的蔷薇花海时,少女的嘴角不由向下垮。
好难!
艾莎她绝对不是普通血族口牙!
好好回忆历史课本。
能有这种程度的力量至少是血族亲王或者公主嘛!
寒兮还真是给了她莫大的信任呢。
信任不应被辜负。
或许很困难,但君恋打算要做到这件事了。
纵使红月将血色弥漫,也总有方法将那一块幕布撕裂——她就是那把剑。
以及脚边迎风的花海。
让剑尖滴落墨水,大抵是足以侵染它们的。
少女执着剑。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渺茫的细语自秀口中吐出。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于是九天上缓缓升起了一轮无色大日。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许是因神咒出自少女之口。
而后便能瞧见天外的大日渐渐染上了少女的颜色——漆黑如玄墨,潺淌如溪流。
这是术法。
与魔法不同,自成一派的法。
“凶秽消散,道炁长存,去。”
咒文止。
原本被红月霸占的天空有了一轮向下滴落玄墨的黑日,黑日与红月分庭抗礼,将苍天增添出半红半黑的邪性。
然后是大地。
墨水从黑日上落下,滴入花海。
和数日之前相同。
君恋让墨水染黑红花,用她的颜色枯败她的色彩。
大地上拥有了一片漆黑的湖泊。
湖对岸是花。
湖上空是黑色的日与红色的月。
说来,实力足够强大的人都能轻易地改变天象呢。
君恋突然很好奇小寒兮会造成怎样的变化······比如九条雷龙撕裂长空?
会不会太夸张?
突然没来由的想到了这件事,让君恋不由心生好奇。
“似乎撑不了太长久呢。”
感受到了极快的虚弱,面色微白的九烛姑娘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
湖对岸,银发的女孩儿缓缓提起了巨镰。
大概是潜意识里感觉到了威胁——毕竟她的花海确实败了许多。
估计是杀招吧。
只是下一次艾莎会从哪个方位杀过来呢?
君恋不知道。
依照镰刀的使用习惯,或许依旧是正面的猛攻?
也可能借着身躯较小轻盈从背后突袭?
又或者都不是?
君恋的作战经验不足,全然无法判断,只能将长剑死死地护在胸前,以守御攻。
但她听到了钟声。
她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秘境里没有时钟塔。
而果不其然地,艾莎菲尔也不在原先的地方了······她会在哪?上?下?左右?前后?
又或者······
银发的女孩儿无处不在,她从四面八方袭来,房屋一张裹围君恋的天罗地网。
红月也滴了几滴水。
或许那是血也说不定,但它确实刚好滴在每一个巨镰残影的锋刃上。
不可退,不可避。
似乎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