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量不行的人可以一杯就倒。
酒量不错的人可以喝几十瓶。
要是哪个人的胃可以装下整个地窖的酒,那他的胃里绝对装了异次元口袋!
或是——酒精魔法,一种操作精度上非常高的魔法。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魔法强行提高自身的酒精分解率,将酒精以及水分偷偷地从体内蒸发出来,缺点是会使整个酒馆弥漫着那令人上吐下泻的酒蒙子气息——所以,那个客人必然是一名魔法师。
赤裸裸的酒场黑幕!酒场老千!
但希尔维希是不在乎的,醉才是酒的灵魂!她想醉还醉不成呢。反正都是客人买单,神经病才会把魔法用在这种地方。
可当她一觉醒来看到柜头的魔法研究会邀请函时,她才意识到——这样的神经病真不少啊!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客人回去是怎么跟他组织汇报的。
“她真的千杯不倒?”
“千真万确!”
“你没有察觉到一丝魔法的痕迹?”
“绝对没有!”
“天才!必须速速挖过来!”
挖个鬼啊!
她随手将信封烧得灰飞烟灭,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走法。
讲道理,魔法研究会也不是很差。
在三百多年前的“上帝之殇”后,以教会为代表的神圣魔法流派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仅靠着“圣光”充当门面。而相应的,其他的魔法流派则团结在一起,形成了魔法研究会,并与各个政府深度合作,是当今“黄金时代”的缔造者之一。
换一种说法,他们是工业革命的大股东。
魔法研究会的底层文员都过着五险一金有双休有十五天公假的日子,魔法师那......工资是很高,但好像还是挺忙的来着?
像哪个地方的魔法机械出问题了,就要派魔法师去修;或者在某个空艇厂当技术顾问,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
而且魔法师的花销十分高昂,这么一算,同为打工仔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扯上与魔法有关的任何东西,这意味着她与那个女人有任何接触的可能性。
酒保不香吗,又有酒喝,又有人聊天,还有富哥争着要包养。
龙怎么了?龙不可以躺平嘛?龙不可以求抱抱嘛?
——————
不远处,一个英俊挺拨的男人一只手托着望远镜,饶有兴致地观察对面窗户,时不时发出一阵淫笑。
瑞德.巴特勒,魔法研究会耶伦市首席大执事,也就是研究会在该地区的负责人。
长得是挺正点的,就是名声不太好。按他的话说,“只要你还没有丢掉自己的名誉,你就永远也不会明白名誉这个东西是个多大的负担,也不会明白自由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瑞德不在乎名声,不代表他的下属不在乎,特别是在阿索隆这个特别重视名誉的地方。
“大执事,您对天文协会说这东西是借来看星星的。”他的秘书,也就是那个神经病客人——斯图尔特苦逼着脸,按照上等人的标准他就不应该放任他的上司做出如此不体面的行为。
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
“别这么说,斯图尔特,我这是在做任务啊。”
斯图尔特嘀咕地说:“平常的任务可没见您这么勤快。”
“平常哪有什么任务。”他用轻松的口气继续说:“你不想看看发的那封邀请函怎么样了吗?”
“我猜她已经解出密封的魔法锁了。”
“不,如果只是这样她就只是一般的天才。事实上她一看见会徽或者‘邀请函’就把信烧了。”
“烧了?”斯图尔特惊讶道。
“是的,她还一脸嫌弃呢。”
“我觉得,要么是她根本不会什么魔法,要么是觉得研究会给得不够多。”
瑞德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刚换好衣服的希尔维希,看着她那撇着嘴的小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你是对的。”
——————
“咱老婆总说她说的都是对的。”皮克抱怨说:“我就不明白了,供一个女孩上学有什么用嘛,将来嫁个好人家,或者学学怎么喝酒,将来做个露西小姐一样厉害的酒保,这不是省事多了?”
希尔维希倒上杯酒推给他,顺口说:“这穷人区哪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那也比她上学强!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孩读了书能找到好丈夫的!女孩儿就该头脑简单点嘛!”
“你看我像没脑子的嘛?”
“露西小姐你不一样,你机灵的很!”皮克陪着笑说:“要是我女儿有你一半聪明,也不用那么苦恼火。”
“露西!你别不知道,皮克嘴上这么说,回家后老婆还是说啥是啥!他就是个怕老婆的!”
“你,你!”皮克涨红了脸,“你凭什么污人清白!”
“不是吗,那你干嘛还供苏伦读书呢!”旁边的人嘻笑着说。
苏伦.奥哈拉,希尔维希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了那个怯生生的女孩,长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就是不喜欢看人,仿佛谁都不怀好意似的。
不过她总是背着书包,有时候跟着她父亲来酒馆也是读书,挺刻苦一孩子。
“你打算供她读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嘛,”皮克掰着指头算着:“再读半年就得去做工了,家里也没钱送她上大学。”
“嗯哼。”
希尔维希淡然地点点头,眼睛扫过皮克的袖口,他戴着个新手表。
“皮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怎么可能,露西你这是看不起我。”皮克抗议道:“我身子骨硬朗的很,还能再干二十年!”
“哦~可我还记得上次你偷偷跟人打赌......”
“嘘!嘘!”皮克紧张得左右看,“小点声!让人听见传到老婆那,她又要骂我败家!”
希尔维希一下小声地说:“......输了六郎。”
“好吧好吧,我承认最近做那事的时候确实不行,早上起床头晕得很,像中邪了一样。”皮克尴尬地说:“你怎么连这也看得出来?”
“我读过书。”希尔维希随口一说:“这手表挺漂亮,哪来的?”
说起这个,皮克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气:“女儿的同学送的,还挺好看,真没想到我女儿人缘还怪好的。”
“很贵吗?”
“去典当铺问过,人家只肯出五郎。”皮克挠了挠头:“再怎么说也是别人的心意,五郎就卖了有点对不起人家。”
希尔维希小声地说:
“我出五十郎,手表卖我。”
皮克张大了嘴巴:“这,这手表不值这个价呀!”
“啧,小点声!它对我来说值这个价......”
皮克被人诅咒了,希尔维希十分甚至九分地确信。而且灵性直觉还告诉她,那个手表很不对劲。
这附近有坏人。